三百年前,背阴山,黑风寨必经之路上的某个小面摊前。 草草收拾一番便下了人界嗦面的舞正不厌其烦地挑着碗里的葱花,忽听一声锣响,那抓着一把香菜欲往舞这边走的商贩便慌忙回头抓过钱袋,贼溜溜地没了影。 舞端着那两碗挑净葱花的汤饼,看着丢下摊子跑路的商贩,若有所思地抓了一大把香菜洒在自己那碗面汤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桌边一坐,呲溜呲溜地嗦起面来。 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队人马: “老大,您如今也算是名震天下了吧!俺常听村里的老人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着!您这业已经安下了,现今就差立家了吧!咱们山寨可还缺着个女主人呢!您啥时候娶个美娇娘回来,给哥几个开开眼啊?” “就是就是,总不能真听那街头老半仙胡说八道,说什么金盆洗手了才能遇到您的那什么真命天女,那不纯纯扯蛋吗?!这天底下多少穷苦人家等着我们去救济呢!” “照我说啊,干脆就从这回去的路上,抢一个回去好了!咱老大可是十里八乡交口称颂的丰神俊朗!什么样的美女子见了,那都得捏着手帕羞红个半天哩!” 跨坐在马背上领头的男子闻言,豪爽一笑: “我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还是不要耽误在儿女情长这种闲事上了。况且儿女之事强求不来,时候到了,总会有的。” 话音未落,那土匪头子余光一扫,手中的缰绳忽而一紧,双颊更是火辣辣地发着热。绑着一帮子人质有说有笑地从面摊经过的土匪们慢慢住了脚,人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土匪们纷纷瞪大眼睛看着那位穿着麻鞋布衣也掩盖不住一身风华的绝代佳人,眼睛根本就不带挪一下的! 这一个两个,都恨不得多出两只眼珠子糊在面摊里的那道倩影上,连那几匹载着货的马儿都失魂落魄地走不动道! 察觉到众人强烈视线的舞一个抬眸,刹那间石破天惊,出了名不近女色的土匪头子心跳一滞,险些栽下马来! 众人两眼发直,土匪头子更是一反常态急不可耐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舞的跟前。 “敢问姑娘芳名?” 土匪头子笑问。舞恍若未闻地垂眸,继续埋头吃着汤饼。 “喂!没听见我们寨主在问你话呢吗?!” 一个长得跟条竹竿脸上颧骨凹陷的瘦子恶声恶气地叫喊道。 舞皱了皱眉,把左右两边还冒着热气的汤饼挪远了些,头也不带抬地将碗里的五花肉肉沫夹了出来。 呀,这姑娘怕不是个聋子吧? 土匪头子心道,泰然自若地拉开舞左手边的椅子坐下,两眼盯着舞胡乱糊了几滩烟灰的脸,越看越觉得欢喜: “此处风尘大,可不是食面的好地方。正好前些日子我山上来了个做面食顶好的老师傅,如若姑娘不嫌弃,不如随我上山尝上一尝?” 舞的神情如常,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那土匪头子见状变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干脆伸手在舞的跟前划了划: “姑娘若再不答话,在下便当姑娘答应了……” 说着,那土匪头子便要拉过舞的手,舞凤眸一眯反手用筷子夹住土匪头子的手腕: “阁下这是做甚?” 土匪头子一愣,随即笑得如同春光拂面: “姑娘莫怕,误会一场,是在下莽撞了,适才多有得罪。” 舞冷哼一声放下筷子,凤眸上下打量了这男子一番。那土匪头子身上有一股淡薄的书生气,长得还算端正,笑起来时称得上一声俊朗。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土匪头子面上一僵,倒是那条竹竿先看不过眼了: “方才我们寨主以礼相邀,你竟是一句也听不下去?” 土匪头子装模作样地冲竹竿呵斥一声,舞望着那两碗坨掉的面,起身拍了拍衣裙: “多谢阁下好意,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贸然应邀,只怕落人口实,徒添是非。” “这是是非非本就因人而论,姑娘又何苦在意这些虚名。不瞒姑娘说,在下方才见着姑娘的第一眼,便总觉着熟悉,怕不是有仙人在暗中指点,为的就是见姑娘的这一面哩!” 舞柳眉一挑:“男女有别,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土匪头子笑意一敛:“妥当不妥当,姑娘去过不就知道了……带走!” 说完,两个壮汉应声出列,舞朱唇一勾:“阁下这是何意?” “看姑娘面生,又孤身一人,想来也是个苦命人,倒不如从了在下,随在下回寨中当个不愁吃穿的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 舞把玩着左手指尖,诡谲一笑: “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自量力的丑东西……” “轰隆!” 舞身后的两个壮汉应声而倒,众人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去,穹顶黑云缭绕,只听雷声阵阵,山雨欲来! 土匪头子惊觉不对,提起轻功转身便跑,却听利刃破空,脑门一凉,温热的液体自前额滚落,土匪头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那女子眼捎带白,琥珀色的凤眸妖冶异常。 “妖……她是妖!!” 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众人丢盔弃甲四下逃窜,反应过来的瘦子举起大刀暴喝一声: “妖女!我和你拼了!!” “噗嗤……” 一红一蓝两道剑刃分别自竹竿的腰与脖颈间掠过…… 舞淡笑着收回蓝霆孔雀翎: “怎么才来啊,面都坨了。” 衃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还真不怕风太大把腰给闪了啊!我们俩个大男人大冬天的跑了半个人界就为了给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