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间裂缝缝合的最后一秒,一个青衣男厉手捧棺匣骤然现形。男厉低头掠视瘫倒在地的鬼飘,眉心一跳: 坏了,他怕不是来迟了罢? “擎掌穹天兮,跫足伏地……” 青衣男厉低声吟诵着古老的颂谣,候了小半天,没动静。正要推门一探到底,又想起萧嫱儿千里传信的咐嘱,于是踌躇原地半响,半会抓不准主意。 此时在客栈前台被打晕的邹姐已然转醒,红色鬼魅瞬息便杀到了房门前! “老娘的店你也敢劫?!今儿个不把你这小贼揍成屑儿老娘就不是这条街的爹!” 察觉到身后有股凶猛杀气的青衣男厉赶忙蹲下身子,邹姐一爪子刮在了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上!“轰——”地一声巨响,强大的灵流与祟力相撞,邹姐嗓间一甜,失重倒飞,竟生生被逼出了一大口血! 青衣男厉眼疾手快地扶住邹姐的腰将她护在怀里,二鬼双双往后掀去!男厉凭着不死金身抗下了化气流为实质的结界波动,二鬼这才侥幸捡回了小命。 这舞公主,当真不能小看了去! 男厉兀自暗道,感受到熟悉的鬼息的邹姐定睛凝眸,窘迫之余难掩三分娇媚:“侍长大人?!” 被气流划了半身血痕的青衣男厉颔首以应,邹姐赶忙收起几寸长的殷邪鬼爪,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小女儿家的娇态: “经久未见,奴家方才还在说起你呢!大人近来琐物压身,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男厉目光闪躲地顿了顿:“本侍,来看看你。” “真的啊?” 邹姐含情脉脉地看向男厉,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棺匣之上。男厉心里那个虚啊,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邹姐面色一冷: “那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我……” “还打算撬门是么?撬一个女凶的门?” “……邹邹,你听我解释……” 青衣男厉赶忙收起棺匣,百口莫辩地扶上邹姐的肩,邹姐眸中含泪,楚楚可人地瞋他一眼。青衣男厉耳骨一软,自知瞒不过,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起来: “是公主让我来的……”他道,邹姐眉头一蹙: “是你那个曾经当众调戏过你还哭着喊着让王上招你为驸马的表妹萧嫱儿?” “这都是少时戏言呐!我与公主如今兄友妹恭,碰上面也顶顶是谈些闲闻,断没有纠缠不清了!” 鬼界小公主萧嫱儿,自幼跟在鬼王身边长大,颇得鬼王宠信。 她一个深居宫闺的公主从前不顾避讳追求她男人也就罢了,如今却依旧能与今非昔比位高权重的侍长大人搭上线!这爪子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 “好啊!原来你们私底下还有联系?!” 邹姐先是沉吟片刻,而后苦着脸诉道,青衣男厉一愣: “不是不是,邹邹你别误会了!如今公主的心上人不是我,是魔界如今的那位君主!我们也是近来才有来往的!” 邹姐将信将疑地咬着手帕,青衣厉鬼把邹姐揽入怀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上,出事了……” 地宫,菅命殿。 木身躺在床上的男子干瞪着两眼看向天花板,身上的衣物满是挣扎过后的褶皱。 枕边那一盏聚魂灯散炬着幽绿色的暗茫,密不透风的黑纱宛如黑色牢笼般笼罩着男子过分惨白的脸上。那对血丝横布眼白上翻的眼本能地转向门边,不断抽搐的手却是试图往自己的脖颈掐去。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虚浮的脚步声,一个玄金长袍脸色苍白的女子捧着药碗向床边靠近。 “王上,药来了。” 王后面带倦怠地看向床上的男子,轻易便将男子求死的手摁落,男子无力地阖上眼: “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后舀起一勺青白色的汤药送到嘴边吹了吹: “只要能让王上活下去,妾身做的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可他们是无辜的!” 男子悲戚地喝道,王后喂药的手抖了抖,而后不疾不徐地扶起男子给他顺了顺背: “为王上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王后低声说着,轻轻掰开男子的嘴,以自身巫力为引,不由分说地将药喂入男子嘴中。 霎那间,黑纱无风起浪,王后身后浮现出了一个庞大虚无的黑影!那黑影愤怒地哀嚎着,鬼爪一只伸向床上苟延残喘的男子,一只抓住了王后的脚踝,恨不得就此将他们碎尸万段,一同拖入无间炼狱! 王后捻指施咒,嘴边轻喃着某段梵文超度恶灵。每念出一句,她那原本惨白的脸蛋便还要再白上三分! 良久,王后呕出一口心头血扶塌半跪在地,恶灵消散,地宫重归寂静。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王后!王后!” 王后抬眸,迎上了镇守王陵归来的心腹: “王陵异动,师太仍在闭关,是否加派人手前往镇压?” 床上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后,王后无声地笑了笑: “镇压?若是真能镇压的住,那位便不会在短短半天内就能找上门来了。” “塔莎,你说的那位是谁?!” 男子异常亢奋地抓住了塔莎的手,塔莎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王上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位是谁,王上不是很清楚了吗?” “将她带入鬼界的,正是你最宠爱的小女儿,萧嫱儿啊……” “不!塔莎,两疑相与隔阳台一脉相承,它决不能落在歹人手中!!” 男子状似疯癫地浑身抽搐着,塔莎轻轻挣开了男子的手: “王上,您乏了,先睡一觉吧。” 塔莎轻拂袖挽,床上的男子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