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定国公顿时愣住,眼睛瞪得像铜铃。 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白玉栏上的龙旗猎猎作响。。 众臣如同定格一般呆愣片刻,渐渐溢出激动之色。 夜云轻怀了陛下的骨肉! 所有人再次看向夜云轻时,眼神里再无半点鄙夷,而是敬畏无比。 她腹中,可是大胤的未来啊! 下跪的人群之中,却传出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她在说谎!”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棺椁后缓缓站起一个身着缟素的少女,模样说不上惊艳,但眼神却格外神采照人。 纵然是在人群中,也仿佛有一种引人注目的魔力。 林笙箫。 身为龙昊唯一承认的徒弟,她也一路随行回到了京师。 林笙箫走到陛石之下,朝着台上的众臣深深一拜:“陛下驾临四五日前才驾临合欢宗,纵使夜宗主得陛下临幸,可如此短的时间,夜宗主如何能够断定自己有了身孕?” 夜云轻看向林笙箫,俏眉微蹙。 这个林笙箫,倒是真如龙昊所说,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在场的官员中,也有人开始琢磨。 这个小姑娘言之有理。 众所周知,这女子有孕,最快也要行房四十天后才能诊出脉象。 陛下离京不过数日,就算是二人不吃不喝,昼夜鏖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动静吧? 定国公对夜云轻的印象并不太好,所以才会提出质疑,但一听说夜云轻怀了龙种,下意识的把夜云轻当成了龙昊的未亡人,不自觉的产生了敬畏之心。 此刻又听旁边几人一阵叨咕,说夜云轻怀孕一事有假,根深蒂固的忠君观念顿时让他暴跳如雷。 还好被一只枯瘦的有力大手拉住。 “孝廉,你拉我做什么?” 凌孝廉压低声音说道:“老兄,莫要冲动!” “陛下尸骨未寒,这就冒出来个招摇撞骗的,你也能忍?” “谁说她招摇撞骗了!” 凌孝廉解释道:“那位姑娘的意思是,就算夜云轻真的怀上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出来,但万一过上一两个月,夜云轻那肚子有动静了呢?” “什么一两个月,陛下人都死了,怎么还能还魂播种吗?” 或许是为人过于正直,定国公还是没能听懂凌孝廉的意思。 凌孝廉一拍脑袋,总算想出一个定国公能够理解的比喻。 “这女子受孕,好比是开弓拉箭,陛下的箭是射出去了,但箭矢尚在途中,还未命中靶心,但你能说陛下脱靶了吗?” 定国公沉吟思索,眨了眨眼睛:“你是说让箭矢飞一会儿?” “正是。” 两个人都是大嗓门,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在说悄悄话,却还是被周围众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一张张脸上,多少都带点嫌弃。 这两个老头,你要说他们不正经吧,二人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可你要说他俩是正经人,二人方才说的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又是射箭又是脱靶的。 妄议后宫了属于是。 但无论众臣怀疑也好,相信也罢,太后尚且在这儿,有些话是轮不到他们发声的。 于是都看向了魏太后。 太后却是一脸平静,就好像夜云轻怀没怀孕并没有多大关系一样。 几人又把头低了下去。 林笙箫一见没有人敢质疑夜云轻,也是微微错愕。 事关国祚绵延的大事,都能如此含糊吗? 但她方才的话,肯定是已经把夜云轻得罪的死死的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民女请太后降罪!” 林笙箫此言一出,可谓是语惊四座。 “其实陛下是为了救我,无暇旁顾,才会被刺客钻了空子.......” 林笙箫一脸生之绝望,恨不能此刻就随龙昊而去的懊悔,泪水瞬间就顺着脸颊淌下。 接着又凄楚痛心的说道:“民女上月回京探亲,有缘得见圣颜,回宗门后又碰巧遇见了陛下,几日来相谈甚欢,许下生死之契.......” 说着说着,林笙箫已经哭的瘫倒在地。 但言尽于此,后面的内容似乎已不用再说。 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精,自然能够听出林笙箫话里的弦外之音。 意思就是,她也被龙昊垂幸了! 如此一来,可能怀上龙昊骨血的,就不只夜云轻一个了。 而且听这意思,龙昊对于林笙箫的重视,明显是要胜过夜云轻的。 夜云轻微微紧了紧拳头。 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野心惊人! 好在这一切都在龙昊的预料之中,并且提前和夜云轻打了招呼。 不然夜云轻真有可能直接上手把林笙箫撕了。 这般局势,着实有点不好处置。 太后却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你二人暂且都留下,日后谁先诞下龙子,便是我大胤的新君!” 众臣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魏太后这话,若是龙昊还在,倒是也合情合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下,如此随意的把储君之位给安排了,未免太过儿戏。 就算二人之中有一个生下男丁,但这孩子万一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也要把这万里河山交给他吗? 二女能否顺利怀上龙种暂且不说。 说句大不敬的话,谁能保证二女肚子里的种,就一定是龙昊的? 一切尚未查实,太后此言无疑是武断的认可了二女的身份。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夜云轻此时终于明白,龙昊为什么不愿意简单直接的杀了林笙箫。 心机之深,用心之险恶,杀了她真的太便宜了! 林笙箫却是暗自庆幸,自己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