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路。
陆重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他以为李昭漪会犹豫,会继续问,小孩子最重情谊,他都已经费一番功夫给他解释的准备。但李昭漪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和他道别。
陆重攥紧了掌心。
片刻后,他吐出了一口气。
也罢,他想。
听话也是好事。他所求的,也就是李昭漪平平安安。
他调转马头,顺着来时的路回城。
而此时此刻的皇宫内,已然已经乱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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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柯是一醒就立刻到了澄明殿的。
他对于自己遭受的袭击惊骇不已,但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追究“叛徒”的时候,他赶到澄明殿,想和云殷汇报情况,却见殿门紧闭。
殿内,云殷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仍是平静的,但眸光已经冷了。
他慢慢地道:“你说什么?”
李淳瑾看他的神情,突然一笑:“真没想到,原来你最在意的是他。”
“我和人做了交易。”她咳嗽了一声,“总得遵守承诺。不过我要是你,真这么在意,就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锁在床榻之上,除了你,谁也见不到。你瞧瞧,这一纵容,不就让人钻了空子。”
“多谢建议。”云殷笑了笑,温和地道。
他转身,推开殿门。
澄明殿前,两方人马相对而立。云殷和李淳瑾在里面谈判,是博弈,也是为了各自的人争取时间。
只是此时此刻,李淳瑾看着为首的将领,脸色一变。
这不是她的人。
她身侧的男人已经开了口。
“殿下。”他轻声道,“有一点你估计错了,本王现在想通了。本王不想如你所愿,并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也根本不在乎他身死之后,我会做什么。”
女子脸色全然变了:“你!”
云殷直起身,不再看她,冷漠地道:“今日叛党,一个不留。”
“云殷!你疯了!”话音落下,李淳瑾满脸惊骇,嘶声道,“李昭漪已经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动手,今夜过后,你便是彻彻底底的乱臣贼子,云氏一族百年声名将会尽数毁在你手上,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为了大燕死在了战场上,你想让他们白死,死了也要背上千古骂名吗!”
“那又如何?”云殷说。
“……什么?”
女人看着面前的男人,踉跄地后退一步,拼命摇头:“疯了,你疯了!云殷,我没想到你竟是个疯子!”
“比不过长公主殿下。”云殷笑了笑。
到了此时,他终于不再收敛身上那种战场上特有的、肃杀而冰冷的气质。
他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不再多言,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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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碾压式的战役。
它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战役。在所有人都意识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住云殷之后,拦截的人早就心生退意。尤其是,这本就是一盘布好的局。
黎明破晓,整个京城重归寂静。
云殷驱马,路过被绑缚的女人之时稍作停留,听到了她的呓语:“……你会后悔的。”
“云殷,你会成为千古罪人,你不敢见他,你根本不敢下去见他……”
一旁的木柯满脸厌恶,却掩不住脸上的担忧之色,他驱马靠近正驻足看着不远处日光的人,试探着轻声道:“……主上。”
云殷开了口:“你晚到了。”
木柯满面羞惭。
他正要解释,却听云殷道:“陆重。对不对。”
木柯的话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早该想到。”云殷叹了口气,轻声道。
他早该想到的。
李昭漪对陆重,根本不是防备,而是亲近。
是怎样亲密的关系,才能让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就能迅速地和对方打起配合。又是怎样长年累月的默契,让陆重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还有。
他想。
又是怎样深厚的,感情。
才能让他的好下属花了那么多时间走到他面前。
只为了带一个人走。
所有的这一切,他统统不知道。
而他曾经以为,李昭漪能依靠的只有他。
云殷感觉自己应该生气,就像李淳瑾说的,自己亲手养的小傀儡背叛了自己,这对于他来说,应当是挑衅一般的奇耻大辱。但是事实却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非常平静。他看着天边乍起的晨光,道:“木柯。”
木柯赶紧应声:“属下在。”
“三天之内。”云殷道,“我要看见李昭漪和陆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主上。”
“进殿吧。”云殷平静地道。
他调转马头,走向他既定的命运。
只是没走几步,他的马突然停在了原地。
晨光熹微,不远处,马声嘶鸣,漂亮的少年紧紧地攥着马上的缰绳,分明是害怕的,看着他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依旧是云殷熟悉的平静。
大约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