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没想到，方慕白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打扮精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还主动邀请她吃饭。

嗯怎么说，脸皮厚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陈朝视线一扫而过，看着地板砖上的灰尘，径直走到门后，拿出扫把，弯腰扫地。

前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方暮白笑了笑，“上次那件事，对不起。”

“我敢保证，不是我。”

“方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在忙。”

方慕白，“陈朝，我知道你撑得很辛苦，你长得那么漂亮，应该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不该承受那么多的苦。”

陈朝原本是想把扫把摔在方慕白脸上的，不过忍住了。

文明社会，打人犯法。

为了方慕白犯法，他是哪根葱？

“啪！”

陈朝把扫把摔在地上，直起软腰，冷冷看着方慕白，“方老师，非要我撕破脸？”

“陈朝，我真的是来帮你的。”方暮白走了两步，捡起地上的扫把，“马上七月份放暑假，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在总部和几个管理层商量招生的事情，就没过来。”

“今晚在这附近吃饭，我就喊了这边机构老师一起吃，才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困难。”

“相信我，我能帮你，请你给我一次对你诚心实意道歉的机会。”

陈朝翻了一个白眼，“再不走，我报警了。”

方慕白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晦暗，“别气了，等气消了，发信息给我，随叫随到。”

陈朝拿起身边一沓宣传单砸向方慕白。

方暮白往后连退几步，还想说什么，见到陈朝又去那扫把，连忙转身推开玻璃门，离开前厅。

陈朝气得咬牙切齿，“小人。”

出来的方慕白脸色阴沉，嘴角带着冷笑，猥琐道，“陈朝，没人能帮你，除了我！”

第三天，星期三。

来上课的学生更少了，脸皮薄不好意思的家长直接就不来上课，也不发信息通知陈朝，来了一个‘失踪人口’。

他们不发，陈朝不能不发，还是要询问小朋友为什么不来上课。

石沉大海。

陈朝坐在前台，拿着工作用的手机，面容憔悴，双眼无神。

没觉得是自己问题的家长，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要陈朝退费。她们话术统一，周五之前不退费，就别怪她们报警处理。

陈朝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疼，跟烧起来似的。

王晶晶在上课，她守着前台。

偏过头，透过玻璃门，一条长龙不知道排到了哪里。断断续续的聊天声，笑声借着门缝钻了进来，逃逸进陈朝耳朵里。

要是她在状态，就会发现赵琛妈带着几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在她门口走过了几次。

自打上次赵琛妈看见路暮，只恨自己结婚太早，找了个勉强叫‘男人’的玩意儿。

回家之后，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见一见路暮。

当然，她也没忘记‘宣传’路暮的帅气，几个和她一样闲的蛋疼的宝妈跟吃了春药似的，这两天都是假装走陈朝培训机构这边路过。

想见一见路暮究竟有多帅。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陈朝眼神拢了些神，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强撑心中一口心气，“喂，甜甜妈。”

“嗯，不忙，您说，您说。”

“退费啊”

陈朝压着心口火气，和声细语说着，半个小时后，陈朝才挂掉语音。

刚放下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依旧是家长。

陈朝看着在桌面上震动的手机，此时此刻，只觉得万分委屈，她眼眶通红，捏了捏鼻子，“喂，李想妈妈。”

“退费啊。情况是这样的，之前缴费的时候，我们签了协议了的。”

“您怎么能骂人呢，我哪里瞎编乱造了，我在陈述事实。”

十五分钟后，挂掉。

手机又开始震动。

她擦了擦眼角，拿起手机的瞬间就想砸向地面。

每一通语音或者电话，都是压在她身上的稻草。

直到将她压垮，狼狈而逃。

最终，陈朝忍住了，给自己又接了一杯温水，冷暖自知。

前厅，陈朝道歉解释声音一遍又一遍，吊灯灯光打在她削瘦的后背上，桌面上的影子轻颤不停。

九点钟，王晶晶下课，今天来上课的只有三个孩子。

但是从孩子嘴里，王晶晶得到不太好的消息，下周她们就去隔壁上课了，三个小女孩牵着王晶晶衣角，流着眼泪，“晶晶老师，你不要不要我们好不好，我喜欢上你的课。”

看得出来，王晶晶刚才在上课肯定哭过，她鼻头通红。

强颜欢笑。

分别摸了摸三个学生脑袋，动作轻柔，她蹲下身子，与她们身高齐平，“老师没有不要你们哦。”

“是爸爸妈妈觉得隔壁更适合你们，不管在哪里学习，都要认真学习听到没。”

提前在门口等待的家长看到自己孩子下课，直接推门进来，招呼都没打，拉着孩子手逃也似的离开。

王晶晶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