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魄认出这父女相称的两人身份,锦袍人是“七步成诗刀”苗七步,那少女应该是他女儿苗野芽。 这对父女确实算的上“没有祖宗”。 好人,坏人,穷人,富人都有祖宗,他们为何没有? 因为他们不是人! 苗七步是个很绝的人,绝对狠的人。 他绝到为了苗家刀法,与同样狠绝的兄长“八方风雨刀”苗八方,二人联手灭了苗家全门,男女老幼一律格杀。他们活剐了族长,斩首长辈,烧毁祠堂。 将一切与苗家有关联的事物全部抹去。 他们甚至对身边的亲人,也绝不手软,绝不留情。 苗氏兄弟把绝做绝了。 包括绝情的刀法。 而后,一人当上绝情的刀王,一人做了绝情的杀手。 二人同根,同门,却殊途不同路。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刀,他们的绝。 绝刀。 绝情。 绝到把祖宗都杀了,屠了,灭了。 菜市口一役,苗八方死于“小解鬼手”蔡老择之手,苗七步就成了苗家仅存的门人。 他成了独苗。 形影相吊。 他也是杀手。 本就孤独。 直到有了苗野芽,他就不再孤独,可依旧很绝。 江湖上对这来历不明的少女身份有许多揣测。 有人说是苗七步的女儿,也有说是养女,有传闻是他收的女弟子,又有传说是他的情妇,更有人臆断她只是他的泄欲工具。 无论如何传闻,大家都不愿去招惹这对父女,因为谁也不想去得罪“天字号”。 让“天字号”盯上,缠上,可谓倒了八辈子加上八辈子的霉头。 这个组织也很绝。 你念书,办事,吃饭,睡觉,上街,看戏,烧香,泛舟,会客,喝酒,耍钱,逛窑,连上茅房都可能会遭遇暗杀。 无时无刻,无孔不入,无缘无故。 总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让人耽惊受怕,坐立不安,一辈子都走霉运,走厄运。 杨魄没想到“天字号”的杀手会出现在这,让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势,愈发艰难,以至于回天无力。 他呵斥道:“天字号”居然和无头军朋比为奸,蛇鼠一窝了。也难怪,一伙卑鄙的杀手,一群无耻的土匪,般配的狐朋狗友。 苗七步翻了翻眼皮,冷声道:我们这个行当只有一种朋友,那就是钱。雇主出钱我出力,这是买卖,而非交情,所以连狐朋狗友也算不上。 他身旁的苗野芽也道:我们父女是生意人,若拿交情说事,买卖就谈不出好价钱,大价钱。何况作为杀手,不讲情面是行业的原则之一。 苗七步点了点头道:嗯!小芽说的好,我们只认银子,不认人,也不认什么朋友。 孙硬怒道:让钱迷了眼,失了心的王八蛋,世上怎么有你们这种猪狗不如,不干人事的东西。 苗野芽听了也不恼,芊纤玉指一指道:你真的好粗鲁,好没礼貌。爹爹,我们一会先杀他好吗? 苗七步眯起眼睛,瞅了瞅孙硬道:好!就依小芽,先送他上路。 “我要剜了他的眼珠子,割掉他的舌头,再把他的肉一刀刀剐下来,骨头一块块拆开。” 苗野芽这话是朝着孙硬说的,说完她弯翘的眼睫剪了一剪,甜甜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好看。 且清甜。 一副温婉可人,小家碧玉的模样,让你遇上就我见犹爱。 可这样清甜的少女,却说出那般无比恶毒的言语。 简直让人大呼意外,不可置信。 遽然间,堂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亮的喊杀声。 很显然,无头军开始进攻了,而且从动静判断,对方声势不小。堂内的伤号都抄起兵器,预备作战。 杨魄死盯着苗氏父女问:你们是怎么混进“叶公好龙堂”的?欧阳教头不可能没有察觉? 苗七步冷冷道:我们早就来了。 苗野芽接话道:在你们去救援“观龙坊”时,我和爹爹就到了这里。先不动声色,任你们布置防线,然后我们等外面的人到位就绪,再里应外合一起动手。 杨魄倒吸一口冷气,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并不惧怕苗七步和苗野芽,真交起手来,自己还真不怵二人。 他只是忧心。 如焚。 十万火急的焦急。 他急的是苗七步,苗野芽事先潜伏的话。那意味着转移百姓的计划已经泄露,对方掌握了撤离的状况。 倘若“叶公好龙堂”失守,无头军必然会发起追杀,那将会转化为一场残酷屠杀。 这是杨魄担忧的,不愿见到的,甚而害怕。 他扬声道:大家不能放走这二人,不然镇上的百姓就遭殃了。 他下达一个命令。 格杀令。 杨魄话音一落,孙硬与三名镖师就冲了过去。 一名使开山斧,一名用雁翎刀,一名提熟铜棍,三人也豁出去了。 孙硬一式“老牛拉犁”,跨步拖枪,扑向苗七步。 只见,枪棱点地,发出“滋滋滋”的铁石摩擦之声,还迸起了火星。 他使了“山东神枪会”的传统“拖枪式”,这种枪法适用于长枪。 “呼”的一声,孙硬一甩手,铁枪就抡了过去。 苗七步身子动了动,就让过了这一枪,然后出刀。 一片刀光又起。 孙硬不敢大意,掣肘收枪,手腕再转,旋出一道枪花戳向刀光。 “乒,乓”一震,刀光与枪花顿时一灭。 孙硬眉间一蹙,他的小腹让刀锋划开了一道口子,另三名镖师则纷纷中刀倒地。 苗七步一挥刀,就一伤三杀。 杨魄在那一瞬间也动了,他一颗铁胆疾射而出,打向苗野芽。 他打算先弱后强,先易后难。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刀很绝(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