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仁县隶属平乐府,距离广西省府桂林,并没有太远。
当朱元鸿派出的信使赶到巡抚衙门时,广西巡抚郑祖琛刚刚用完午饭。
此刻正坐在花厅的太师椅上,品茶养神。
师爷赶到花厅,满面笑容地说道。
“中丞,喜事大喜事啊!”
郑祖琛放下茶杯,扫了一眼师爷问道。
“喜从何来?”
“中丞,朱参将报捷了,陈亚贵叛乱已经被平定,陈亚贵感沐万岁隆恩,已归顺我大清朝廷,中丞这是报捷的文书。”
郑祖琛双眼一亮,连忙伸手接过文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
他用手抚了抚胡须,心中松了一口气。
巡抚的位置,又保住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郑祖琛越想越高兴,口中连连称赞。
“这个朱元鸿,本院还真没有看错他,是个可造之材啊!”
郑祖琛夸了朱元鸿两句,随即眼神一撇,发现师爷的手上,竟然还有一份文书。
“罗先生,你手上这份文书,从哪儿来的啊?”
“禀中丞,朱元鸿送了两份文书过来。”
喔?郑祖琛双眉一挑,伸出右手。
师爷连忙将文书递给他,郑祖琛一脸笑容地打开文书,可当他看到文书中的第一句话后。
整个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无比苍白。
文书上面的第一句话是:
“李沅发余匪复叛,湖南提督向荣同其子为国尽忠,丧于乱军之中。”
郑祖琛强打起精神,看完朱元鸿的文书,越看他越心惊,越看脸色越恐怖。
甚至他捧着文书的双手,都剧烈的抖动起来。
“中丞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罗师爷见到郑祖琛的异样,好奇地问道。
罗师爷的声音,把郑祖琛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过后,
郑祖琛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罗师爷,罗师爷快速看完,大惊失色,惊呼一声。
“中丞,这。”
郑祖琛的脸色从苍白,一下子又变得一片涨红。
右手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目露寒光,口含煞气的说道。
“这个朱元鸿,实在是无能至极,他...他怎么能让向军门丧命,本院...本院如何向皇上交代?”
说完之后,郑祖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花厅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很显然,他现在是心烦意乱。
向荣是什么人啊!那是咸丰无比重视的剿匪重臣。
他可不是寿山这种货色,他是湖南提督,从一品大员,整个湖南官职最高的武官。
就连郑祖琛这个广西巡抚,也不过才从二品。
而且向荣竟然还是死在李沅发余匪手中,这要是让咸丰知道了,郑祖琛别说是革职查办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是问号。
“中丞,那现在该怎么办?”罗师爷悄然问道。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他朱元鸿捅破了天,我们现在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帮他补上这个窟窿。”
“中丞,说一千道一万,向军门之死,那也是朱元鸿无能,和中丞无关啊!”
郑祖琛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这个师爷。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师爷,要不是之前那个重病归乡,他郑中丞怎么可能会用这个蠢货。
“你也不想想,朱元鸿的官是谁保荐的?之前本院奏报朝廷,说的是李沅发之乱已平。”
“那现在的余匪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向荣一死,整个广西,除了朱元鸿还有谁能剿匪?谁敢剿匪?”
“闵正凤他连桂林都不敢出去,难道你让本院靠他不成?”
郑祖琛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罗师爷闻言,有些犹豫地问道:“中丞,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郑祖琛长叹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复好心中的怒气,思索解决的办法。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那已经于事无补。
郑祖琛必须得想办法保住朱元鸿,因为保住朱元鸿,就相当于保住他自己。
又过了相当一段时间,郑祖琛终于开口了。
“朱元鸿的这份文书,你我都没有见过,你现在给本院写一份奏折。”
“奏折上面就提两件事,第一件朱元鸿平定陈亚贵之乱,大获全胜,地方一律肃清。”
“第二件湖南提督向荣剿匪之时,突遇重疾,暴毙军中,其子伤痛之下,郁郁而终,而广西剿匪不能空缺主帅,特保举朱元鸿担任广西右江镇总兵。”
罗师爷听了郑祖琛的话,吓得扇子都握不住了。
这...这不是公然的欺上瞒下,蒙蔽圣聪吗?
中丞大人,竟然如此有“气魄”?
哼哼,也就是这个罗师爷见识太少,对于宦海浮沉的郑祖琛来说,蒙蔽圣聪,那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吗?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太多,对他不好。
“中丞,向军门死于乱军之手,死法和病死肯定不一样吧?”罗师爷悄然问道。
“本院自然清楚,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