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就不敢让流民们走陆路。
不然就湖南到四川这段路,流民走下来,能死一半。
不过水路是好,可是船只是个问题啊!
魏源当即说道。
“军门,这么多人全程走水路,需要的船只太多了,一时间恐怕难以找齐啊!”
“先分批登船,周宽世、陈亚贵何在。”
“末将在。”
“你二人领兵,沿着湘江两岸搜寻,但凡是船只全都征集下来,记住用船要给钱,谁要是抢,被本帅知道了,军法处置。”
“遵令。”
湘江是一条大江,船只数量自然不少,不过朱元鸿这次要运的流民数量也很多。
关于船的事情,的确成为了朱元鸿的一个心病。
就当朱元鸿在大帐中,有条不紊地处理流民之事时,亲兵忽然来报,说是营门口有一对父子来访。
说是大帅父亲的故交。
故交?这让朱元鸿有些好奇,他父亲的朋友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连朱元鸿都不知道,搞不好哪天就能蹦出来一两个。
朱家第一魅魔的外号,不是吹的。
当亲兵将那对父子带入大帐之中,朱元鸿这才打量起二人。
父亲的年龄约莫四十出头,儿子则是在十岁上下,这个组合有点意思啊!
“梅树荣,携子梅长庚见过朱大帅。”
朱元鸿从帅案之后绕过,来到父子俩身前,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梅先生是家父的故交?”
“哈哈哈,莫非盟主没有和大帅说起过梅某?”
梅树荣一说盟主二字,朱元鸿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如果不是熟人,基本上不可能知道朱文泰天地会盟主这个身份的。
“来人奉茶,梅先生坐下来聊聊?”
“大帅盛情,梅某怎好拒绝。”
等茶端上来后,朱元鸿举起茶杯朝着梅树荣示意,等二人品了一口以后。
朱元鸿随即问道。
“不知梅先生是如何识得家父的?”
“梅某是景德镇瓷商,五口通商以后,上海、宁波就成了梅某和洋人交易的地点,我若是没记错,那应该是道光二十三年,梅某乘船护送一批瓷器去越南,在广东海外遭遇海盗,若不是盟主,我恐怕就命丧海上了。”
梅树荣越说越接近,他老爹当年是闻名粤闽两省的大海盗,在海盗圈中颇有名望。
堪称东方加勒比船长。
“梅先生此番来长沙,所谓何事?”
“特来投奔大帅。”
“喔?”朱元鸿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梅树荣。
“大帅乃是大明后裔,此时伯贤兄早已告知,梅某虽是商贾,却也知满汉不两立,前些时日,梅某听家中走船的掌柜说大帅到了长沙,因此特地领犬子投奔,愿助大帅一臂之力。”
朱元鸿这时看着梅树荣沉默不语,这是除了洛平之外,第二个因为他老爹上门投奔的了。
他老爹还真不愧魅魔的称号,各路朋友数不胜数,搞不好等去了西南,又能跳出来几个他老爹的故交。
朱元鸿也不得不感慨,他老爹给他铺了不少路啊!
“梅叔父,你为家父故交,今又来此投奔,元鸿感激不尽。”
“哈哈哈,大帅。”
“叔父,元鸿是晚辈,岂能用大帅之称,家师林则徐,为元鸿取表字兴国。”
“喔?你拜林则徐为师了?”梅树荣双眼一亮。
“是啊!”
“林则徐跟你父亲,关系匪浅啊!”
这他都知道?也是连大明后裔这件事,朱文泰都告诉了梅树荣,那林则徐那个事,自然也没必要隐瞒。
“叔父,今后便以表字相称,无需如此见外。”
“哈哈哈,以后有他人在时,还得称呼一声大帅。”
梅树荣微微笑着看向朱元鸿,这是一个很懂规矩的人。
“兴国,我刚刚一路走来,发现湘江之上停留了许多船只,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叔父有所不知。”当即朱元鸿便将流民和船只之事说了一遍。
谁料梅树荣听完之后,哈哈大笑。
“这有何难!你缺船湖南不够,长江、江西有的是船,这样吧!此事就由我来操办,我平常做瓷器生意时,和长江上的船帮多有往来,你要多少船,我给你找多少船来。”
朱元鸿一听这话,两眼瞬间一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梅树荣可以说为他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叔父,这船我要的急。”
“放心吧!我今天就去为你解决船只的问题,只不过长庚这孩子?”
“叔父放心,长庚贤弟在我这里,是最安全不过得了。”
“如此我就宽心了,兴国放心,船只的事情,有梅某在,定然会迎刃而解。”
梅树荣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给朱元鸿许下承诺之后,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出了朱家军大营。
而他的独子梅长庚,这小子不过才十岁,却丝毫不怕生,长得虎头虎脑的。
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好奇的打量着大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