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鸿。
裕瑞和伊绷额被凌迟的事,他听说了,也见到了。
吴振棫一脸复杂的看着朱元鸿,良久之后他才问道。
“裕瑞、伊绷额纵然该死,何苦将二人凌迟呢!”
朱元鸿抬起头,双目冰冷,吴振棫看到这股眼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股眼神中没有一丝暴虐,但却极为可怕。
“吴大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莫非忘了鞑子入关时,对汉人百姓的屠杀?”
“这都已经过了两百年了。”
“荒唐。”
朱元鸿一声暴喝,响彻整个大殿。
“吴振棫,你忘了那些事,本帅可忘不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三日,这些是累累血债,我汉家先辈,有多少人死在鞑子手中,你吴振棫铁了心要当汉奸?”
“元帅,下官有一事想问。”
“说。”
“敢问元帅如何看待洪承畴、范文程等人?”
“汉奸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本帅日后定要将之刨坟扬灰,非如此不能祭奠我汉家先辈。”
“元帅不担心失了士人之心?”
“有识之士,自当懂我,固执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帅,如何对待爱新觉罗家?”
朱元鸿撇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他又是怎么对我朱家的?”
吴振棫心中长叹一声,随即双膝跪下道。
“臣吴振棫,愿归顺元帅,归顺大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振棫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他想死。
可是他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做了官,怎么可能愿意轻易去死?
在大清朝也是官,在大明也是官,这官给谁当不是当?
如果有朝一日,朱元鸿败亡,清廷追究下来,真到了那一步,吴振棫自然也有办法。
而这才是一个汉人顶级官僚,真正的操作。
不过朱元鸿并不担心,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满清注定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吴振棫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朱元鸿败亡的那一天。
他只会在朱元鸿崛起的过程中,要么想方设法,跟上朱元鸿的脚步,要么被扫到一边。
吴振棫算是一个角色,但并非是一个大角色,对于朱元鸿来说,真正难搞的那个人,叫做林则徐。
朱元鸿没有急着去总督府,他在夺下成都的第一天,便立刻派人去重庆叫魏源、左宗棠二人前来。
等到魏源、左宗棠他们到了。
朱元鸿这才准备出发,前去总督衙门拜见林则徐。
......
四川总督衙门口。
魏源和左宗棠面面相觑,他们来到成都之后,看到城头上挂着复汉军的旗号。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等到他们进了城,他们听到城里人的话后,俱都震惊不已。
左宗棠还好一些,他只是惊讶朱元鸿竟然这么快便打下了成都,成都之内的守军莫非都是废物?
至于魏源他实在是震惊到五体投地,这时他才隐约想到,为什么当初在湘乡,朱元鸿会欲言又止。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朱元鸿竟然下了这么大一局棋。
两人等在总督衙门口,不一会儿,朱元鸿骑马赶来,身后跟着一群兵勇。
看着朱元鸿和那群兵勇,脑袋后面光秃秃的,魏源和左宗棠都有些不太习惯。
来到总督衙门前,朱元鸿翻身下马,抱拳笑道。
“良图先生,季高兄,有劳二位跑这一趟了。”
“大元帅如今倒是风光了,只是不知道你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左骡子忍不住讥讽了一下,他觉得朱元鸿太操之过急了,这么快打下成都,扯旗造反,有什么好处?
除了引来清廷的兵马,还能有什么?
左宗棠其实心里都想跑路了,他觉得朱元鸿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都不懂,他能夺取天下?
“季高兄勿忧,鞑子朝廷真敢对我出手吗?除非他想我和太平军两路夹击。”
左宗棠这时反应过来,这家伙和太平军的关系可不一般。
这两家如果东西并进,清廷还真得碰上一个大麻烦。
“兴国,你,唉!”
“良图先生,请恕晚辈未曾提前告知,今日邀先生和季高兄来此,就是希望两位帮忙,劝一劝老师。”
“元翁一生忠于大清,你想让他晚年之时,背叛清廷,何其不智。”
“季高兄,事在人为,二位请。”
魏源和左宗棠今天来成都,很大原因是在于林则徐。
他俩真怕老林一时想不开,一死以谢天下,真到了那个地步,是谁都不想看见的。
总督府衙门,朱元鸿的兵已经把这里守护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外面的消息很难传进来,但是总督府又不是完全没人进出。
林则徐何等人物,这些蹊跷他早已经是有所猜测。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从朱元鸿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老林现在就是在强撑着,撑到朱元鸿来的时候,他要好好问一问朱元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