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男的故事结束,轮到下一个人了。
格子衫青年目光扫过白蜡烛人群,在江凡身上停顿片刻,抬手指向了他旁边一个眼神躲闪,脸色苍白,浑身不断发抖的男人。
“齐恒,你来。”
被点到名,叫齐恒的男人身体猛的颤了一下,眼珠子死死瞪大,嘴里胡乱的自言自语,似乎紧张得有些无法自抑。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这周我没有害人,我没有怪谈……求求你,我真的讲不出来了,我撑不下去了,上周我才杀了我妹妹,上上周是我妈……我爸……我最好的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制造出足够恐怖的怪谈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
“齐恒!”面对男人发疯似的求饶,格子衫青年只是冰冷的重复了一遍:“轮到你了。”
这句话既像是在说,该他讲故事了,也像是在催命一样,说齐恒该死了。
人群也在骚动,一个个举着蜡烛的人,开始缓缓走过来,隐隐包围了叫齐恒的男人。
一张张脸被暗沉的烛火映照,既冷漠,又阴森。
一些人等着看好戏,一些人眼底深处潜藏着某种莫名的兴奋,也有极少数人面露惋惜,还有的人暗中开口,重复着和格子衫青年一样的话:齐恒,轮到你了……齐恒,轮到你了……齐恒……
一声声催命似的低喊,一道道冰冷的目光,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在齐恒脑海中不断放大,反复回响,交叠变幻。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用尽全力去抓挠自己喉咙,满手是血也不在乎,用力喘气,像是想把肺都吐出来,浑身不停的冒汗,汗水中夹杂着黑色的血。
“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啊!!!”
一个个缓步逼近的人影,彻底将他逼疯,叫齐恒的青年,不顾一切冲向了人群中一个人。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一步步靠近他,没有想逼他去死的人。
此刻为了显得合群,就连OL制服美女黄黎,都在学着其它人的样子,举起自己的红蜡烛,小步小步围着齐恒转圈,嘴里不断喊他的名字。
只有那个背着黑色大包的男人,不为所动。
他冷眼注视着周围人吃人的怪象,似乎看清了这条街最大的罪恶。
可就是这个唯一没有参与罪恶行径的人,却被齐恒视为了最软弱、可欺的对象,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拉人,自然是拉最没有威胁的。
“跟我一起死,我死定了,你也一样!”
齐恒一边大喊,一边拖动着扭曲的肢体冲了过来,他浑身皮肤开裂,冒出大量血迹,骨骼多处错位,就跟刚刚才从高楼上坠落下来一样。
血腥的大手,凶狠抓向人群中被无形孤立的江凡。
所有人都冷眼旁观,一张张脸上带着难言的兴奋。
他们讲述怪谈,他们制造怪谈,如今他们将要亲眼见证一个怪谈的产生。
江凡面无表情,他根本没有去多看叫齐恒的青年一眼,而是紧盯着一张张烛火下的脸,他想找出其中最兴奋的鬼,那一定就是这条街所有怪谈的根源!
尽管对方肯定会竭力掩藏,但在一位心理疏导师面前,病人的情绪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姑娘,不管她再怎么遮捂,也总会有一抹春光乍现。
最终,他锁定了三个人。
一是格子衫青年,他的笑意都快咧出嘴角了,疯狂十足。
二是红蜡烛人群中的屠夫,他一开始表现得很畏惧白蜡烛,此时脸上也满是恐惧,但多处微表情却都表明了,他此刻的内心很兴奋。
三是一个身材干瘪,衣服下仿佛是一具空壳的中年女人,她脸色木然,没有任何表情动作,有可能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过江凡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三个答案,可能都不太对。
这时候他终于注意到扑过来的齐恒,又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兴奋的人群,不管人还是鬼,此刻都在狂笑,都在期待一场悲剧的发生。
就连叫春红的小女孩,也刻意退开一步,远离了自己。
她似乎也不想惹祸上身。
看来叫齐恒的青年并不弱,只不过在群体的意志面前,丧失了反抗的斗志,被活生生逼疯。
“我看到了你的痛苦,我救不了你……”江凡悲悯的望向对方,居然主动握住了那只血淋淋的手。
齐恒瞳孔放大了一点,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他还是惨叫着,把自己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连空气都在扭曲,似乎要化作他跳楼后死亡的样子。
被他抓住的手,也开始鲜血淋漓。
江凡此时低着头喃喃开口,自语一般说出下半句话:“……我救不了你,但死亡可以。”
“人死后会忘却生前一切痛苦,你该走了。”
这句话出口,4级的「替死」发动,他手上变得扭曲、破碎的趋势,竟然开始反向朝着齐恒蔓延。
这只在顶级恶鬼中,也算很恐怖的存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它的手脚开始疯狂扭曲、弯折,像麻花一样绞在了一起,皮肤和血肉大块的脱落。
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