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 道姑不禁一愣,问道:“这位姑娘是何意思?” 小雨并不理她,而是向江浊浪问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江老板,几时变得如此大方?” 这也是南宫珏想要问的问题 ——自己拼死护送这一病一少北上出关,一路走到现在,可谓九死一生,也仅仅只有一百两银子的报酬,而且此刻还只是拿到了五十两的定金! 甚至,就连小雨昔日诛杀【西江月】上的【鬼帝】平九霄,江浊浪也仅仅只是多给了八百两! 现在,这个灰头土脸的道姑随口一问,江浊浪居然就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给她了? 凭什么? 南宫珏当然想不通,而且不服气。 小雨当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对于他们的这个问题,江浊浪只是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因为按照这位先生过往的价格……三千两银子,确实已经很便宜了……” 小雨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右手继续按住银票,转头瞪着这个道姑。 道姑的目光却盯着桌上的银票,也落到了小雨按住银票的这只右掌之上。 看到小雨缺失的右手拇指,她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 紧接着,她又立刻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幸好……” 小雨并不介意别人知道她的右手少了一枚拇指。但像对方这样一直盯着她的右手看,而且还开口评价,无疑有些过分。 小雨甚至已经动了杀心! 但是她并没有动手。 过了半晌,她忽然向那道姑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想杀你。” 道姑不以为意,笑道:“但你并没有动手。” 小雨说道:“因为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我好像杀不死你?” 道姑笑道:“这就说明你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又或者说,你并没有足够的理由杀我。” 小雨沉默不答,似乎是默认。 道姑的目光不离桌上的银票,又说道:“不管多少银子,不管值不值得,既然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买卖双方心甘情愿,姑娘又何必断人财路?” 说着,她已抬起头来,用她那一褐一绿的两只瞳孔望向小雨,笑道:“要不这样,只要姑娘不挡我的财路,等吃完饭,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句话,你看如何?” 小雨缓缓摇头,显然对“免费送一句话”的这个条件不感兴趣。 道姑难免有些愕然,只好望向江浊浪。 但江浊浪似乎不愿替她解释,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道姑只好叹了口气,重新向小雨问道:“那么依姑娘的意思,要如何才肯将这些银票给我?” 小雨凝视对方的双眼,缓缓说道:“看你的衣着打扮和开销用度,并不像一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至少不会在自己身上花钱。” 道姑点头认同。 小雨问道:“所以,你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道姑反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管我拿这些钱去做什么,姑娘都不再阻止了?” 小雨缓缓说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道姑当即笑道:“好!” 她又催促了一下店家上菜,然后喝了一大口茶,笑道:“说来话长……既然姑娘想知道,那我便从头说起。” 当下她便娓娓道来: “话说我本是出生在大山里的一个村落,村里的两百多户人家,全部都是穷人,穷到吃不起饭、时常饿死人。所以像我这样的女婴出生,家里是养不起的,只能丢到后山,让我自生自灭。 幸好后山有一户姓刘的寡妇,膝下无儿无女,见我可怜,就把我捡了回去。平日里她帮村里的女人做做针线活,帮村里的男人暖暖身子,以此换口吃食,这才将我拉扯到八岁。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我八岁那年,刘寡妇染上了那种病,村里人都不敢来找她了,既没吃的,又没地方看病,只能等死。临死前她把我送回了家里,要我爹娘养我。 然而我爹娘除了要养膝下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还要照顾瘫痪的爷爷和痴呆的外婆,哪有多余的吃食养我? 于是那天夜里,我娘偷偷包了三个窝窝头塞进我怀里,把我一路带出村子,让我自己去外面谋生。我不愿意,她就恐吓我说:‘再不走,你爹就要把你煮来吃掉!’” 她的语气很平淡,脸色也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但同桌几人听在耳中,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只听道姑继续说道: “后来我便一个人去外面谋生,机缘巧合之下,非但活了下来,而且还赚了些钱,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可是在我心里,却始终忘记不了大山里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村落。 于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终于下定决定,采购了十几车粮食和瓜果,翻山越岭回到老家,先是替把我养大的刘寡妇修坟,然后看望我的爹娘和兄弟……”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出神,喃喃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爹娘露出笑容,也是第一次见到全村人发自真心的笑容。因为那十几车粮食和瓜果,村长居然破例让我这个女人进了祠堂,带头上香拜祭祖先。 然后就在祠堂里面,对着那一屋子的祖先灵牌,村长带头向我跪下,连同我爹娘兄弟在内,整个村子的两百多户、六七百人通通跪在我面前,说我是全村的希望……” 话到此处,她不禁收回思绪,望向对面的小雨说道:“所以回答姑娘的问题,这么多年来,我赚到的钱,全都拿回去接济村里人了。非但一文不剩,眼下还欠着十七万两银子的债。” 小雨没有接话,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