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云歪着头，露齿笑着。

“山仔，你都喊我叔了，我帮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钱算什么几把？

提那玩意，脏了咱们叔侄间的情义。”

说罢，他给了我一张卡片。

“拿着，这是澳城大富豪娱乐城总经理的电话，你在澳城有什么事，你就找他，他会给你处理的。”

大富豪娱乐城，是澳城排名前三的大赌场。

这大富豪总经理，自然也是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就这么把名片给我了。

还说什么，有什么事尽管找他，说的好像人家总经理就是他兄弟一样。

这云叔的实力，真够炸裂的。

我缓缓接过名片，迟疑了好一阵。

刚要开口，楚江云就抬手拦住了我的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别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时候到了，你都会知道的。

细侄，快上车赶路吧。

都是江湖人，无需客套了。”

他懂我，知道我想打听他的背景，以及他帮我的动机。

人家把话说到这地步，我也不好再逼问了。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慢慢探听。

或许这大富豪的总经理，也知道些东西，他的嘴巴可能没那么严。

“那好，云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细侄再慢慢报答您。

山水有相逢，来日再会。”

我再次朝他抱拳，准备上车走人。

转头的时候，余光扫见云叔眼角竟然有些伤感。

李响帮我打开车门，我正要坐上去。

楚江云又喊住了我：“等等。”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小跑过来，把盒子放在我腿上。

“拿着，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细侄。”

细侄，是粤语中的一种口语。

是长辈对晚辈的亲近称呼。

一般关系比较亲密的叔侄辈，才会这么称呼。

喊细侄那声，我感觉到了人间温情。

心头一暖，凝眉看着楚江云。

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牙齿微黄，脸上的笑容背后是说不尽的过往与沧桑。

“云叔....”

“快走吧，我看着你走，到了澳城给我来个短信。”

楚江云把我车门关上了。

李响发动车子，雷克萨斯缓缓离去。

我转头看看车后玻璃，就见月光下有个光头男子朝我挥手。

那是男人间的依依不舍。

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深深挂念。

我感到自己的心被击穿。

他看我的眼神，像我姑父。

我感觉，楚江云就像我的亲人。

我缓缓打开了他给我的盒子，里头，是一块劳力士金表，跟楚江云手上那块一样的款式。

金表在路灯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戴在手上沉甸甸，冰冰凉的感觉。

“哥，他为什么送你这个？”老三托着我手腕，瞧着这块名表。

“我也不知道。”

阿文沉吟道：“山哥，有没有可能，这楚江云，是你的亲人.....”

阿文说的小心翼翼，车里空气紧张起来。

我的身世问题，我很不乐意谈，兄弟们都知道。

他们怕影响我心情，向来主动回避这个话题。

我也想过，楚江云会不会是我的血亲？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了。

不然的话，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但我又感觉不太可能。

首先，我跟楚江云的长相就没有相似之处。

另外，逻辑也不对。

如果楚江云是我亲人，他大可承认，为何躲躲闪闪？

如果是亲人来帮我，肯定是希望我好，也想认我才会帮我，那躲着不认，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楚江云是怕我生气，怕我恨他们抛弃我，所以一时间不敢认，想缓冲下？

我想不通。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活下来了。

我们躲过了一劫。

江湖人的命运，好比雨中浮萍。

过完一关，又是一关。

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见我没说话，兄弟们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三给张梦清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澳城避一阵子。

我给梦娇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凌晨左右会到澳城。

副驾阿文没什么人能打电话，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拿出支烟从他肩膀上递过去，阿文接过烟一脸漠然的抽着。

我捏了捏阿文的肩膀：“新年快乐兄弟。”

“新年快乐山哥......只要咱哥仨在一块，不管在哪里，那就每天都是过年，今生做兄弟，来世咱还做兄弟。”

老三深深点头：“做一辈子的兄弟，生生死死在一起。”

想起刚才他们拔枪要冲上来跟执法队拼的样子，我心中无比感动。

“生生死死在一起！”

......

跋山涉水。

我于早上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