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苏曜计议已定,告别公主后,下榻休息后,时间便飞快的流逝。
次日清晨,平原城外的原野上,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一缕缕金色的光芒,似能净化一切。
然而,这片土地上却弥漫着昨夜战斗留下的血腥气,像是无形的阴霾笼罩在这片原野之上。
阳光映照出斑驳的血迹,仿佛是大地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城墙上,北军将士们正忙碌地指挥着城内征发的劳工们修葺城墙,加强守备,砖石与泥土的碰撞声、工匠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劳工们汗流浃背,在朝阳的照耀下浮现出紧张的背影。
每个人心里都有预感,这些叛贼和乌桓人的联军,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他们必须尽快加紧城防工事,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和围攻做好准备。
上午,时间一到,苏曜便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哐哐的用过早膳补充完能量后便立刻去找皇帝接新任务。
然而,当他进入议事大堂后,却发现皇帝居然没在。
似乎是这连日紧张的战斗和转移让他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卧床修养。
于是乎,如今的主帅就理所当然的由大将军何进负责。
此刻的何进正与卢植、袁术和邹靖等将士共同商议整顿城防的事宜,见苏曜来求战后,当即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君侯连番大战,劳苦功高,如今已入县城,还请中郎不要忘记本职工作,其他事宜就交给卢尚书的北军来做吧。”
何进特意强调了本职工作四个字,便是明白无误的提醒苏曜,你的职务是虎贲中郎将,你的工作是护卫陛下。
如今陛下身体抱恙,你就不要来这瞎凑热闹了。
然而苏曜哪里会理他这一套,直接就在大堂里与何进争执起来。
“眼下敌军新败,正该乘胜追击,纵使不能一举克敌,也该剪除羽翼,打击斥候,以强力精骑威胁其侧翼,使敌不敢分兵劫掠各地。”
苏曜大手一挥,振振有词道:
“大将军怎能故步自封,让全军坐困这小小的平原城中呢?”
何进见苏曜竟敢公然反驳自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作为大将军,代皇帝执掌着天下兵马的大权,哪里能容忍这区区小辈公然挑战的他权威。
更何况,这套方略,是他昨夜庆功宴上便于袁术商量好的大计。
就是为了支开你苏曜,让你远离战场而定。
以强力精骑威胁敌军侧翼,剪敌羽翼,说得好听,现在这城内军中,唯有那少量北军骑士和苏曜的并州骑士们。
这个任务发出去,简直就是给你苏君侯再送军功,何进哪能容易他再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往高处爬。
现在你苏曜已经是苏君侯加虎贲中郎将加侍中了,你才二十岁啊,再多来几次辉煌的大胜,再顺利娶了万年公主,那何进真的担心自己大将军的位置坐不稳了。
故而,何进与袁术的目标很明确。
守,死守,死守不出!
眼下勤王令已然发出,天下兵马不日就将响应号召前来勤王。
那些兵马可不是现在带出的这些陛下亲兵,他们都是响应大将军的人望号召而来。
届时,只要大军云集,那搓尔小贼的叛军弹指可破。
不但危局轻松解除,功劳也不会让那苏君侯吃上太多,同时,还借由勤王之事,让陛下看一下他掌天下兵马之大将军的威势。
到时候,在那内外兵威之下,在这外敌环伺之际,想来陛下会更慎重的考虑北巡以及废长立幼的心思吧。
于是乎,何进断然拒绝了苏曜的请战,他的目光坚定,以充满威严的声音道:
“苏君侯,你的忠诚和勇气我深表敬意,但此时我等的首要任务便是确保陛下的安全。
敌军虽败,但实力犹存,若贸然出击,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故而,我等眼下当坚守城池,待勤王兵马到来,再做打算!”
苏曜见接不到任务,眉头一挑,再次展开舌战,从各种角度陈述守不如攻,困守孤城死路一条以及如此做法是放弃城外百姓等等的说辞。
然而何进完全不为所动,脸色阴沉如墨,他的目光在苏曜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卢植、袁术等人。
他目光的意思很明确,我一个大将军,怎么能和你一个毛头小子,区区中郎将斗嘴?
这也是何进无奈了,要不是这小子一路来战绩确实让人无法挑剔,且陛下对其圣眷正隆,他早就拍桌子把苏曜撵出去了,还听你这小辈废话。
然而,对于何进的目光,在场最有说话分量的卢植却保持了沉默。
他性格刚正,对何进的私心也有所察觉,故而并未直接表态。
见卢植不说话,袁术等人便纷纷发言,他们对苏曜的连番建功,及自大行事早已心存芥蒂,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
只见议事堂中,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的好不热闹。
任苏曜巧舌如簧,那大将军就是不为所动,根本不给任务。
看到这一幕的何进,心里越来越顺气,他面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已在暗赞袁公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