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司马此言差矣。”
荀彧摆手道:
“虽然从最终结果看,刘使君确实是捡漏摘了桃子。”
“但是此事苏君侯与众将士的功劳也绝不会少。”
“难道真以为刘虞嘴上喊几句仁义,那些胡人就会纳头便拜吗”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知道,若非诸位将士在塞外奋勇拼杀,打的胡贼丧胆,他们哪里会乖乖就范,一个个的跑去认输上贡?”
荀彧的话让吕布等人稍微平息了心中的不满,他们明白荀彧所言非虚。确实,没有他们在塞外的赫赫战功,那些胡人部落又怎会轻易臣服?
然而,他们也并未因此完全释怀。
毕竟,皇帝当日讨贼檄文上写的清清楚楚,那张举的人头占据着绝对的分量。
他们出力最多,结果却被摘了桃子,哪里能让人轻易顺气呢?
“话说回来,这两个消息岂不都是一件事情?”
“如此消息,值得你们一起过来?”
苏曜脸上带着一丝狐疑,目光在荀彧和甄姜等人脸上扫过:
“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听到苏曜的话,荀彧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只见他正了正神色,拱手道:
“君侯洞若观火,在下佩服,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君侯借一步说话。”
苏曜眉头一皱,他看了眼四周。
眼下正在王宫门口,人多嘴杂,还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忙着救火,确实不是个谈大事的地方。
于是乎,苏曜带着荀彧和甄姜,吕布等主要亲信,来到宫中一偏殿,又派成廉带人守在外面,屏退闲杂人等。
直到这时荀彧方才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一顿,似在斟酌言辞,最后才缓缓说道:
“近来,洛阳那边传来消息,据说是城中传言四起,自我离京后,天子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恐时日无多,为此宫中大臣们都是人心惶惶,心怀鬼胎者甚多。”
“什么?!”吕布惊呼一声。
不过比起的表情则平淡很多。
“君侯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荀彧若有所思道。
理所当然么。
如今时日已入三月,若是大事纪的记录不错,刘宏最多也就一个多月的日子了。
看来这个剧情杀恐怕是避不掉了。
只不过让苏曜没想到的是:
“华佗呢,他就治不好这病症么?”
苏曜话音一落,甄姜就站出来解释道:
“是这样子......”
“啊?华佗跑了?!”
华佗跑了,没错。
他以其母有疾为由,请求回乡探视,而后一去不返。
“这是为何啊?那华佗不是一向都想要做官么?”
苏曜问道:
“如今他救治皇帝有功,赐太医官,怎么就不干跑了呢?”
不过苏曜的问题倒是难住甄姜了。
皇宫大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探视的极限。
不过荀彧倒是给出了一些猜想:
“我听说,华佗为人倨傲,在太医院中和同僚的关系处的不太融洽,陛下在身体好转后又开始声色犬马,不怎么听其劝告。”
“再加之近来京师情况逐渐复杂,那个医官怕也是不想沾染是非吧。”
该来的总归会来,没了华佗续命,皇帝刘宏的寿命显然已进入了倒计时中。
苏曜摇了摇头,将目光专注于当下,问起荀彧对京师局势的看法。
荀彧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分析道:
“且说那京师局势,如今可谓是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天子病重,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皆欲在这场权力更迭中谋取最大利益。”
“首先,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他们自然会力保其妹所生的皇子继位,以维持家族在朝中的地位。”
“然而,何进虽位高权重,然其屠户出身,既无核心班底,智谋也尤显不足。”
“别看他现在麾下人多势众,但袁绍刘表之流,却各个都是打自家算盘之辈,以何进的智略,若真有大事发生,其难保不被人暗中利用。”
对于荀彧一语中的的评价,苏曜暗中点头。
紧接着,荀彧继续说道:
“其次,便是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他们虽权势滔天,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天子一旦驾崩,他们便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这些年朝野之间,诛宦之声不绝于耳,群情汹汹,这些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而两位皇子年幼,更是给了他们一个隔绝外庭,垄断朝政的天赐之良机。”
“而如今天下人皆知陛下有心废长立幼,又分兵权给蹇硕,宦官们若是借此拥立皇子刘协登基,届时其与大将军之间,必然会爆发尖锐之矛盾......”
“流血之事,恐难以避免。”
说到这里,荀彧微微一顿,目光转向苏曜:
“君侯身在边陲,却心系天下,又是陛下甚为器重之大将。”
“此次高句丽之战大捷,幽州内外平定,正是君侯回京重振声威,参与朝局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