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内附削藩?”何进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让。
“没错。”
张让脸上也是一脸的纳闷。
周边的势力内附大汉,不管是昔日匈奴,还是乌桓鲜卑等部落,都是常有之事。
大汉对此也一向开明,对此归顺臣服的行为,朝廷一般都本着王道之风,多加收留。
但是,那都是他们在本地斗争失败,南下大汉的事情。
而且,即便内附他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王位和权力,而是继续以首领的身份统治部族,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政治地位和切身利益。
甚至,内附后朝廷往往还会为表大度,大加封赏,册封更高一级的地位。
“但是,这高句丽王高拔奇在奏章中明确表示,愿意放弃王位,归附大汉,请求朝廷将其领土纳入郡县管辖,以换取朝廷的庇护。”
“这……这怎么可能?”何进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高句丽作为大汉的属国已有多年,平素已多有不臣之举,如今竟然不但表示归顺,甚至还要主动放弃王位,自请削藩。
这家伙,如此彰显朝廷威望的事情,这送上门的政绩,根本没法拒绝啊。
“这个苏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何进低声自语,眉头紧锁,而张让则是嘴角勾起抹冷笑,恶狠狠道:
“怕是见人家刘虞立功,自己也坐不住了吧。”
“不然的话,总不能是他风闻京中谣言,急着赶回来搞事吧?”
何进闻言,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张让,微微眯起眼睛:
“说来陛下身体如何,朝野议论纷纷,张常侍可否告知一二?”
张让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怎会不知何进此刻询问皇帝病情的真实用意?
然而,皇帝的身体状况乃是一等一的极密,岂是外臣所能探知?
甚至,张让都怀疑,这月余来,坊间的风言风语,难说没有何进和那些世家背后的影子。
可是何进到底还位久居高位的大将军,他们宦官虽然现在已经名义上拿到了兵权。
但是那蹇硕自己到底能真正控制多少兵力他们心中可谓一点底都没有。
这次北巡祭祖,被迫卷入一线战斗的经历让他们起码明白了一件事情。
所谓兵权,并不是给你发个官位就能牢牢掌握的......
于是乎,信心不足,不敢过于得罪何进的张让无视了何进失礼的窥探,而是以一种模糊而圆滑的方式回应道:
“大将军不必忧心,陛下的龙体安康,乃是国家之福,只是近来朝中事务繁忙,陛下操劳过度,需要静养些许时日罢了。”
你这老狗。
何进心中暗骂张让这个老狐狸狡猾,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绷着脸道:
“原来如此,那倒更应该我们这些臣子多为陛下分忧才是了。”
两人心知肚明,这番对话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
实际上,他们都在暗中角力,试图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权力游戏中占据有利位置。
张让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高句丽的问题上:
“话说回来,这高句丽国王自请内附削藩,确实是个难得的机遇,大将军以为,朝廷应当如何应对?”
何进沉吟片刻,道:
“此等大事,自当由陛下圣裁,不过,以我之见,高句丽既然有心归顺,朝廷自当以宽宏大量接纳之。”
张让点了点头:
“自当如此,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咱们那个冠军侯,他带兵入京恐另有企图啊。”
何进又何尝不知,但是此等大事,他们岂能轻易阻止?
回来皇帝真的过问了,他们要如何自处啊:
“至于那苏曜,他此次辽东之行,平定叛乱,还护送高句丽国王入京,也算有功,不妨先让他入京述职论功。”
“不过他的兵,就不要进城了,让他们驻扎城外军营,着人严加看管。”
“张常侍以为如何?”
张让闻言,眉头微皱,但旋即舒展开来,他也知道何进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这位冠军侯不比别人。
那西凉董卓,虽也有些桀骜难驯,尤其是前些日子他刚与皇甫嵩平定了西凉叛乱,正是居功自傲的时候。
但是,对此人他们就完全可以一纸诏书让其交了兵权去并州赴任,让其远离洛阳核心。
可这苏曜却不一样,此子却颇得皇帝信赖,对他的安排若是没有皇帝首肯,那就难免会引发不必要的风波。
苏曜及麾下反感是小,这关键时候,再失了圣上的信任,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他虽然万般不满,但还是赞同了何进的说法,只是请大将军严加戒备,对于这位即将到来的冠军侯严阵以待。
很快的,奏章便递送到了皇帝刘宏的案头。
刘宏此时正躺在病榻上,面容憔悴,精神不济。
在蹇硕的帮助下,他勉强支撑着看完奏章,心中五味杂陈。
真是病来如山倒,一个月的病榻生活使得刘宏整个人都悲观起来。
他发现自己昔日那慢慢培养刘协的谋划可能出现了偏差,自己恐怕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