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十常侍齐聚一堂,集体向何进磕头认罪,哀婉乞降。
至此,十常侍是一败涂地,何进大获全胜。
诛宦大业只差那临门一脚,只要现在何进一句话的功夫,这地上跪伏之人全部就要掉了脑袋。
然而,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大将军何进,在最后关头竟然收了手:
“这天下纷扰,皆因诸君为害。”
“如今那苏曜和董卓不日便要到达,我也救不了你们,尔等且赶紧回家跑路去吧。”
何进一声令下,宦官们便只能灰溜溜的出宫,各自回家,准备打包上路。
“什么?!”
“这个杀猪的废物!”
袁府,得到这个消息的袁绍人都麻了:
“事到临头,他怎地又做了那缩卵的废物?”
“须知除恶务尽,那些宦官若是就这么回家里享福,我等,我等岂不是形如小丑?!”
“不成,不成,现在我就叫人去劝他,宦官必须死!”
说罢,袁绍当即纠集名士高官,与卢植、王允、华歆、钟繇、陈琳等众多人声势浩大,苦劝不止,然而何进却说什么都不肯下死手。
甚至袁绍请命亲自去挨家点名杀人,何进也不让干。
......
夜晚,袁府之内,痛骂之声不绝。
“狗日的!”
袁绍骂骂咧咧,毫无风度:
“那冠军侯都要到了,这杀猪贼却还在死保宦官,莫不是他还另有别的心思?”
“我看倒也未必。”
说话之人乃是何颙:
“如今局势发展太快,大将军不想贸然动手许是怕京师动荡,自己与弟妹反目成仇,想要缓一缓,待到局势尽在掌握再秋后算账。”
“尽在掌握?”
袁绍冷笑一声:
“他打的到如意算盘倒挺好。”
“若是等到他派出去募兵的王匡张杨等人回来,京中局势尽在他手,还有我们什么事情?”
“再万一,他若又是心软听了妇人之言,让那些死官宦回来,我们不就前功尽弃?”
“他不怕做窦武,我可绝不当陈蕃!”
窦武和陈蕃,乃是前朝灵帝初即位时的大将军与太傅。
刘宏就是由窦武找来拥立的。
当时的窦武深得士大夫拥戴,与陈蕃合谋诛宦,结果就是因迟疑败死,连累陈蕃等人也一起英勇就义。
可以说是大汉朝诛宦失败案例的典型了。
袁绍等人为何如此急着斩尽杀绝,不得不说前面恶劣的先例也是一大原因。
“宦官绝不会回来的。”
就在袁绍急的发抖的时候,逢纪说话了:
“本初可是忘了那冠军侯?”
“此人百战百胜,兵威赫赫,与宦官又有各种新仇旧怨。”
“现今他正带兵回京,若是知道此事,焉有放过如此机会的道理?”
“到时候,这宦官,大将军是除也要除,不除也要除!”
“冠军侯?”
袁绍一经提醒,脑海中苏曜昔日在并州,拽着他一路狂奔,疯狂砍杀的一幕瞬间浮现在眼前。
袁绍打了个激灵,急道:
“冠军侯顽劣成性,恣意妄为,倘若让他进来,局势必然失控。”
“如此,我等苦心谋划恐前功尽弃矣。”
袁绍握紧拳头,对众人道:
“绝不能让他进来!”
看到这突然应激的袁绍,逢纪一愣,他忙道:
“冠军侯不可控,自是不能让他入京的。”
“不过,有他在外,给大将军和宦官们施加压力却是极好。”
“大将军不是想让宦官回家么?”
“咱们只需向他们表示,天下人已再容不得宦官,此事断无回旋余地。”
“如此把宦官们的退路斩断,他们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大将军明白了这一层,也就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斩断退路?”袁绍微微眯眼。
“没错。”
逢纪点头道:
“我等可釜底抽薪!”
“本初现在不是司隶校尉么?”
“咱们大可以跳过大将军,以其名义向州郡发公文,逮捕那些宦官的亲属家眷!”
何颙听得心头一惊:
“如此,怕是那些宦官要狗急跳墙啊。”
“那真是求之不得!”
逢纪莞尔笑道:
“蹇硕已死,宦官手中无兵,那些无毛阉竖控制北宫都尤嫌不够,不然岂会如此轻易俯首投降?”
逢纪对此很有信心。
他可不是乱出主意的。
如今洛阳城禁军城防都已在他们手上,十常侍已是案板鱼肉,所依仗无非是皇权的保护,他们这些人不好撕破脸下手罢了。
若是十常侍真的狗急跳墙,那正好给他们一个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
“如此,诛宦头功自非本初莫属!”
袁绍听得眼前一亮。
虽然假大将军之名去下令,有点不太地道,犯了忌讳。
但是,诛宦乃是现今政治正确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