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穿越》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主体剧情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拍摄。剩下的除了那些边边角角，也基本没有什么可忙的事情了。

不过诺兰还是不太满意。

兴许是出于精益求精的意思。

经常逮着一两个镜头，反反复复的拍，似乎是怎么都不满意。

不过，在大多数角色接连下线之后。

后边的镜头，基本上都是以男主杨皓雨为主。

这位现今四十多岁的中年啊叔，瘦削的面庞，略微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谈不上帅，但也和丑不沾边。

他给姜瑜的感觉就很像内种四十多岁混得不怎么样，但却有些精明，有些精致，但只是小聪明，没啥大智慧的市井大叔。

有点点猥琐，有点点狡猾，很喜欢小孩子，喜欢给路边的三五岁的小姑娘买棒棒糖。

这是单纯从外观而言。

但人的演技，是真的没得说。

话剧出身的演员身上多半会有些刻板和教条的感觉在，就是演啥都端着。

但杨皓雨没有。

他的情绪收放自如，瞧不出太多表演的痕迹。先前在曼恩星上被宁里秒了之后，又熬了几个星期，这才混到自己的舞台。

正如之前所说。

像杨皓雨这样，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老戏骨，可没有小鲜肉那种——以后的戏还多着那的心态。

他们无比珍惜每一个机会，认真且专注。

…这段戏讲的是主角在看到二十三年后女儿发过来的视频，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的那里。

先前周公子的表演已经录制好，弄成了视频，放在他面前的那个小小荧幕里边。

公子在里边骂。

“李啸天，你个骗子！”

原著这里的台词是“沙滩之子”。

不过不太符合咱们的国情，所以略做修改。

然后杨皓雨就对着镜头笑，本来就清瘦的脸，一笑一脸的褶子，说不清开心还是悲伤。

“咔！”

刚拍俩镜头，诺兰就喊了停，拎着导筒道：“喂喂喂，情绪还不够。”

然后又挥手。

“重来！”

“a！”

杨皓雨没有半分怨言，这一次他拧了拧眉毛，眼神柔和了几分，在面前短视频播放的一瞬间，他一边笑，一方边哭了出来。

很难形容这种完全不同的情绪是怎么样在一张脸上表达出来的。可他就是做到了。

“咔！”

几乎是同时，第二声响起。

诺兰又在吹毛求疵。

“久违的见到亲人，你情绪就不能在激动一点吗？”

现场的人全怔了怔，姜瑜不在之后，诺兰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脾气愈发暴躁。但暴躁归暴躁。这样反复折磨一个演员的情况，还是挺少见的。

镜头还没拍几个呢，就烧了这么多的胶片。

很多人都在为杨皓雨捏把汗。

因为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确已经演得很好了。

唯独只有杨皓雨，没有半分怨言。

他点了点头，虚心且谨慎，酝酿了一下，又问。

“那导演您觉得怎么拍。”

这段时间下来，演员学了一些英文，诺兰整了一点中文。总之是能交流一点的，但还是很别扭。

诺兰摇了摇头，又道。

“对于你而言，你渡过的只是几个小时，但对于远在地球的亲人而言，那可是二十三年之久。你离开的时候你女儿还不过十几岁，可再次见面，她已经长成熟了。是一张二十三岁的脸，你的情绪就这么简单吗？”

杨皓雨眨眨眼，忽顿了片刻，然后莫名的笑了笑。

“也是呢。”

这种狡黠的笑，放在女孩子身上，会很可爱。

但放在这样一个中年，且不算帅的男人身上，会显得他…像只狐狸。

……

话说原地球的诺兰，从影数十载，经典作品无数。拍摄风格虽不好说成型，但也终究有些固定的路子在里边。

他很喜欢把一些很复杂很繁琐的理论，揉碎来，然后试图讲给观众听。

《盗梦空间》是这样，《星际穿越》也是。

他调教演员也很有一手。

《蝙蝠侠：黑暗骑士》里的小丑。希斯莱杰。就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而杨皓雨这人呢，许是多年扑街经历习惯所致。他对于表演，有一套自己的理念。有很强的可塑性。但是问题也有，因为扑街。所以一直没什么气场。

简单来讲，就是不自信。

导演质疑什么，他习惯性的想要先认错。任由着导演把自个儿揉成圆捏成扁，也从不反驳。

但这一次。

诺兰的指导，却好像和之前的导演不一样。

诺兰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堆，他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然后杨皓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不就是层次感嘛。

镜头又开。

周公子的小视频不知道第几次重复了。

“李啸天，你个骗子！”

杨皓雨就开始笑。

先是骤然见到了亲人的那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