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有个相辉堂,记得那时倚辉尚未出世,乔父便带乔倚夏来到了f大,游遍了这所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大学的景观,它没有那么雄伟绮丽,亦不富丽堂皇,可就是这朴实无华的红瓦白墙,让无数学子心向往之,将在f大接受高等教育视作学生时代的奋斗目标。
女孩儿们扎着清新简单的马尾,怀中抱着课本,脸上扬着自信的微笑,乔倚夏的父亲一直希望他们姐弟二人能够顺利考上他的母校,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替他实现这个愿望。走过曦园,燕园,看着小桥下的潺潺流水,她似乎看见了父亲的青春。
周梦蝶的辅导员已经年逾五十,是个有点富态,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姨,叫王燕,现在已经不做辅导员了,乔倚夏是在图书馆找到她的,王燕见到她时还有些尴尬,后来才知道,每年都有往届的毕业生回学校来看望老师,奈何她记性不好,带过的学生又多,时常记混,刚看到乔倚夏时,她还以为这是她带过的学生,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件事情,当时在我们系里可是一段佳话呢。”王老师笑眯眯的弯起眼,眼角有些皱纹,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完全不会给人任何不好接近的感觉。
王燕跟乔倚夏一同走在曦园的林荫小道里,有个留着平头的男孩子给她打招呼,她特别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要去上课,师生融洽的和睦景象触动到了久离校园的乔倚夏。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老师,怪不得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她。
“你别看我记性不好,但这事儿我可是记得比谁都清楚呢。”王燕说道,“那会儿梦蝴是我们系的系花,漂亮极了,好多好多小伙子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后来,应该是大三的时候,梦蝴跟一个叫邹恺的小伙子在一起了,惹得好多男孩儿开玩笑说要殴打邹恺呢。”王燕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望着远方,回忆着这段往事。
乔倚夏没说话,王燕突然放慢了脚步,侧头问道乔倚夏:“说到这个,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他们已经分手了。”
王燕叹了声气,苦涩一笑:“真是可惜了。邹恺这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但人却很踏实很善良,我原以为,他们能够走到一起的。”
王燕像是有些累了,随意坐在了一条长椅上,起初乔倚夏担心椅子上有灰尘,怀有芥蒂,但生怕自己站着会让王燕觉得尴尬,便强忍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梦蝴的妹妹出了那种事,她一定很伤心吧。”王燕摇摇头,惋惜道,“梦蝴真是个好女孩,人生得俊,学习又好,还特别有礼貌,对她妹妹更是没得说,系里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亲妹妹遭遇了那么不幸的事,最难过的,是梦蝴。”
此刻的王燕,看起来就像一个心疼女儿的妈妈一样,一遍一遍叹着气,最后竟红了眼眶,那之后她尴尬地笑了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对乔倚夏说:“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是不是梦蝶的朋友啊,你也是个明星吧?”
乔倚夏摇摇头,礼貌地对王燕回以一个微笑:“老师,我不是明星,我方才跟您说过的,我是梦蝴的朋友,她原是想要亲自来看看您的,但要照顾梦蝶,实在抽不开身,便托我来了。看见您身体健康,一切安好,她一定会很开心。”
离开f大时,落日的余晖已经完全消散,天色由方才的橙黄演变为现下的淡灰。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路边的霓虹灯光闪耀着光芒,与这座城市的孤寂为伴。看来,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见到邹恺,亲自问清楚。比如,他与周梦蝶是什么时候相好的,比如,他跟周梦蝴是谁提出分手的。
乔父并不知道乔倚夏私底下同江夏戈有联系,更加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帮承淮查案子,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怕是要大发雷霆。好在乔倚夏脑子聪明,即便没有兴趣也能把相关知识掌握得很好,她会是一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这也是他能够放心把公司交给她的原因。
想着这些,乔倚夏踩着高跟鞋往乔氏的旋转大门走去,短短的一条路,寻常的一天,却又因为一个曼妙的身影而变得非比寻常。
她穿着一件驼色短款毛呢毛衣,宽松简约,领口镶着一圈金丝,下面穿着a字裙摆半身裙,外面披着她上次在商场买给她的白色大衣,这款大衣很长,普通人是很难驾驭的,容易显得个子矮,但偏偏她就可以穿得比模特还要好看,长头发随意地在空中飘扬着,素面朝天,却美过世间一切花朵,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
路西绽很少穿裙子,偶尔穿一次,惊艳的不仅是乔倚夏的心,更是这冗长无味的时光。
“不是说过,要记得系扣子吗。”乔倚夏上前,帮她把扣子扣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脸都凉了,很冷吧。”
“不扣比较漂亮。”
“嗯。”乔倚夏边应着她,边继续帮她扣着,“更漂亮的一面我已经见过了,你不需要把这一面展现给别人,所以现在,我帮你扣上。”
话罢,她拉住她的手,将她往里带去,路西绽没有站在大门口,而是站在了一个略偏僻的角落里,险些让乔倚夏没有看见她。
“我不进去了。”路西绽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不想打扰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