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郡(1 / 2)

时年大雍立国一千二百八十年,对于任何王朝来说,这样漫长的时间已经算是国祚绵长了,自然也终将面临着天命转移的命运,大雍也是如此。  大雍立国,太祖为夷陵孙氏嫡子,累世公卿,号九世天牧,家中出了二十一位牧首,七位三公,权利延伸至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及至前朝国家动荡,天发杀机,地动山摇,卫朝最后三十年,灵力暴动,天地之间的环境急剧变化,大旱,洪涝,寒灾,地震,瘟疫此起彼伏。  三十年时间终究是耗尽了卫朝的寿命,而在这一系列安抚地方的活动中,各地方豪强发展壮大,收拢人口,物资,土地。  卫愍帝陈洪泰永康四十九年,青鱼郡赵甲乙带领当地百姓造反,声震天下,天下四州十一郡响应,号求活军,自称操天将军,加康王位,虚领天下兵马。  三年,兵败,斩首于天京。  后二年,卫愍帝驾崩,末帝陈永即位,时年八岁,国权旁落。  雍太祖以旧例出官,为镇东将军。  及至雍太祖扫荡天下,加九锡,封王号,开府仪同三司,用天子旌旗,同皇帝事。  及其崩,其子即雍王位,后十二年,受卫末帝禅让,立国。  国朝号为雍,承先朝正统。  历经十六帝,现国主为孙兴,年号大顺,今年是大顺十二年。  由于大雍立国是各地诸侯联合的结果,由此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内耗。  各地豪族以天人自居,号称国朝自不在,我族自长存。  自立国开始,国家逐渐征收不得各地的税收,帝王无奈,各地收拢天下忠臣义士,开放文武典籍,对外资敌,使得各豪族不得不随时面对内外的压力。  硬生生从天下征收出了一批税收。  但这税收并不用于练兵以及教育等国家正常事物,而且用于宗族,从自己宗族内培养人才。  由此天下倒是一样了,从上到下无外乎都是强大的势力占据当地政权财权军权,皇帝是最大的军阀,各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军阀。  好在分到了最后,各地不得不努力使自己的治下之民活下来,不然结果惨重,朝廷才不会在乎谁是正统,谁赢册封谁就是了。  就这样国朝也支撑了一千多年,相对于前朝的一千五百年,按道理还有一二百年的安生日子,所以各自安生。  谁也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更不会去想,燃烧天下的星星之火或许开始点燃了,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及至北海郡,此处是北海郡袁家的自留地,但是郡守并不是袁家人,而是弘阳谢家。  在上层的明争暗斗之中,大冶县汀水村的一户农家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正在给地主家放牛。  汀水村连同周边十五个村都归属于弘农书院,大雍人口繁盛,一村大约有两千户,合计大约六千到八千人,一县通常设有十八亭,一亭约二十五村,整一国约二十多亿人口。  放牛的人名为陆沉,和周边这些名字用天干地支和数字命名的人截然不同,他有名字。  名字相对于这些最底层的人来说,是区别于贵人与他们的区别,但这个和他们一起的人。  名字却成为陆沉受难的依据。  淳朴并不意味着都是好人,尤其是不懂事的孩子,大人们已经习惯了畏惧,孩子到还是大胆,尤其陆沉的父母五十才有的他,老两口老来得子,但由于他们这一家是随着弘农书院派遣的村长一起来到这的,随着那位村长在捕鱼中被大鱼拖下去了,这一家就算是彻底孤立无援,连个人缘都没有。  陆沉也算是弘农书院的掌控者陆家的远亲了,只不过这种亲戚太远了,谁也看不到他,只不过给他赐了名字,准许他十二岁之后能够进入书院读书。  他名下还有百十亩土地,都是良田,只不过在他进入书院之后,这土地就不归自己了。  他已经没有父母了,就在半个月之前,老两口同一天驾鹤西去,无病无灾,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甚至棺材都用的红的,在这个村里算是头一份,不是红棺材,而是棺材。  大家都穷的不可思议,木头在山上,但是这山是陆家的,陆沉能去这砍柴,甚至用几棵树,但是村里的人不行。  他用木头拼了一个棺材,或许说木盒子更合适。  今年就去书院了,这地也就不是自己的了,至于这些粮食,他把这十亩地上的产出请了村里的族老和平时还算熟识的邻居吃了顿饭,剩下的一部分拿去发丧,最后还剩下了八十两,这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至于这头牛,这个说出来没人信,这是陆沉去埋他父母的时候,卧在挖好的坑里的,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是谁的,牛鼻子上没有鼻环,一身肌肉健壮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皮子很顺。  牛很听话,牵着牛角就跟着陆沉走了,所以在这个热气腾腾的七月,在下午出来放牛就成了陆沉每天可以做的事情。  今天他去河里摸到了两条鱼,拿草绳穿起来,牵着牛慢慢悠悠地回去。  在这样闲暇的日子中,陆沉开始有了对未来的幻想。  有一百亩良田,三百亩旱地,家里有十头猪,五头牛,有鸡和鸭子,吃饭就能有蛋和油,家里也能攒下粮食,不用再每天去河里摸鱼虾翻鳖蟹来解决吃饭问题,找个丰腴的老婆,下地回来之后能扶着老婆的屁股,生他几个孩子,让他这一支也开枝散叶。  想着想着,在临近自家门口的槐树下,他发现了一个有些干净的老头。  很奇怪,陆沉如是地想着。  这老人家这身衣服是苎麻的,和大家的衣服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