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指挥阵法的是最不拘泥规矩的雷子辰,而不是阵法比他更熟的颜帷秀、吕岁远了。 雷子辰、凌泰宁以剑招同时进逼,各个不管敌人还击的方便与否,都是用最狠的刺击剑招。 这两人几招刺过去,“井中人”双手多处被创,干脆倒过来手脚,以手代脚倒立,用脚代手来还击给双手争取恢复时间。 心神迷乱的“井中人”一倒立之后,他满心的烦闷都好像随着血液倒流进了头脑里,只让他更加无法思考决定如何还击,双脚的攻势根本比不上双手。 雷子辰见几人进逼得势,提起胆气自己掩住凌泰宁,干脆换到主攻之位。 “井中人”已不知不觉向偏左后方而推,不远处就是街上石楼的墙壁,雷子辰要以武功稍弱的自己为主攻,好让下一击可以全力相攻的同伴干脆逼“井中人”到墙边退无可退之地,便有更多创伤此名怪人的机会。 果然,就算主攻之位换了五人之中武功最弱的雷子辰,“井中人”却因为习惯性地在双手伤势已复时要马上换回自己更擅长的打法,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给雷子辰的进招逼得需要撤步而退。 雷子辰马上喊道:“我非劣势,大鼻子仁兄、白衣朋友,卯足了全力上!!” 言笑酬换位而前,再施“凌紫霄”之招,刺中“井中人”右肩! “井中人”吃疼后退,背后突然贴上一块冷的东西,这一次他真的被逼到墙边。 紧接着“井中人”却要面对“三悟心猿”孙游者的枪法。 ——这一次是有充分空间施展,“悟净”之法“扎”字诀的极招“黄沙急流”! 孙游者把枪刺出,配合抖杆之法左手脱手把枪尾交到右手,枪尖自然抖圆而变,随后便下沉两分,如同潜入流沙之中,去势也疾,“潜沙”之变还更刁钻险恶! “井中人”的右腰一收,虽然躯干避开了这一击,浑铁枪尖扎进他身后墙壁之前还是在他右胁下爆出好大一朵血花,甚至让“井中人”的皮肉显得更白。 这却不算完! “三悟心猿”孙游者一招奏功,之前难以施展的枪法随着愤懑之情,也是给压抑到现在已经是不得不发的地步。 孙游者潜身滑了一步,左脚在前踏实地面,换了一招“悟空”之法“拿”字诀的“白龙跃涧”,把枪身带枪尖向自己右前一提! 石墙难承巨力,龟裂之纹不是沿着墙面爬上去,而像是从进枪之处到墙头上一齐出现一般,让石墙不自然炸裂,墙上石砖右飞同时向下压去。 “井中人”退得够快了,仍是掌握不了自身平衡而后背着地,对战之中首次摔到地上,一条右腿也不能及时收到安全之处,还给石砖砸中。 “别管阵法了,弄!!!” 这句话虽然是雷子辰喊出,他情绪上头,却在喊出后不太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喊声。 一时间,破空刀剑之气,劈空掌力如海潮一般压向“井中人”倒地之处!! 刚才成阵五人虽然每人都出了一些招,但是谁也分不清哪些招是自己出的。 正如江湖人往往无耻到认为天下间没什么比群殴对手更具正义,这五名江湖人也同样都更习惯这种“趁他病要他命”的规矩,而不是什么阵法。 所以阵法一乱,这股澎湃的激情却在五人身上爆发得彻底,人人均有淋漓酣畅之感。 雷子辰好像这时候才把上头的血气从脑袋里褪下来,赶紧道:“停!!停!!停!!!” 五人这才收手,被五人乱攻之下激起的尘烟整个掩住的“井中人”愣是没一个人能分清他的轮廓。 雷子辰手一招,示意大伙儿先撤一步:“随便谁先占主攻位,再成阵法,这么打下去,可行!!” 尘烟之中瘦长身影一跃而起,破开尘烟露出面容。 “井中人”身上多处被创,毫无章法的伤势遍布他全身,除了血色就是血染的土呈深色,完全把他那诡异苍白的身躯裹严。 他那婴儿般怪叫声都不再凄厉,而开始显得弱势:“哦……呜啊……噶……” “我们……这算白费力气还是……” 秦隽看“井中人”那虽然变个模样但是仍有十足活力的身躯,会有此问也是自然而然。 稍靠前的言笑酬看得更真切些:“没有白费,你看,他手脚上伤势的复原程度开始有所区别了。” 凌泰宁“嗯”了一声,他也分辨出井中人右手右脚之伤恢复得明显最慢,其右手右脚动弹起来也不自然。 炼体者的恢复能力是个明显的征兆,也只有从创伤中恢复这种情况能够最快消耗一名炼体者的体力,昔日妖魔“替桃行道”业无极就是借此看出了自己对金山派掌门人岭天龙的胜机。 胜机已出现了,秦隽却在想这胜机有没有大到足够留这名对手一命? 张泽生已经爬了起来跟在五人身后,他对武功完全无知,只看着堂兄“井中人”狼狈的模样。 一股强烈的意愿此时压倒了张泽生的恐惧心理,他开始奔向背对自己的五人。 如果“井中人”死了,张泽生在江湖中出人头地的抱负也将同时被埋葬,他于武学见识极短,无法分辨这五人是否有留“井中人”一命的想法,于是他要采取自己的做法。 张泽生不算个彻底踏入江湖的人,却有着一点涉入江湖最深的人的特点。 那特点就是骄傲,对自己抱负的骄傲。 骄傲虽然是件蠢事,但人不能在所有的事情上聪明,这个时候涉入江湖最深的人往往就会选择骄傲作为自己唯一的蠢事。 张泽生,就会这么选择。 纵然自己的骄傲已至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