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她,明明只是出来看个烟火大会而已,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状况?
稻垣结衣靠坐在病床上,她看了看面色不愉的兄弟二人,又看了看靠在门边的浅野学秀,能感受得到病房里的空气已经凝结至冰点。因此,她无比同情站在边上的那位警官,不知为何,她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种比修罗场还修罗场的气氛……
——幸好她还有立花学姐可以治愈一下。
她与坐在病床旁边的立花萤对视了一眼,却突然觉得更冷了。
稻垣结衣环视了一圈,明白这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边上中央空调的温度控制器明明显示现在吹的是热风。理论上,现在的场面已经够让人尴尬得浑身发冷了,应该不可能再有什么让温度下降才对。
“所、所以,大致情况就是这样,”那位自称姓高木的警官总结道,“刚才我与警局那边联系了一下,犯人还在搜捕中。如果他落网或是我们得到了什么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与你们联系。”
无论是稻垣真太郎还是浅野学秀,都没对高木警官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好的,”立花萤爽朗地笑了笑,似乎想要打破现在这僵硬的局面,“您辛苦了。”
她话音落了不久,稻垣海便开口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我也想知道,”说着,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稻垣结衣,生生引得她打了一个冷战,“敢把我妹妹伤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一个超级变态杀人狂食人魔啊。
尽管这么想,稻垣结衣却不敢说出口。
哥哥和真太郎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所以并不清楚。但听立花前辈转述,当时的场面可真是有点精彩。先不提稻垣真太郎看到浅野学秀时是个什么反应,稻垣结衣可清楚得很,自己根本就没敢把和浅野学秀交往的事告诉自家兄长,更别提后来还由于那个原因分手……幸亏他们俩还真是恰巧撞见的,不然真的说不清楚啊。
那时,浅野学秀和立花萤的争执已经升级为让她在他们两个人里选一个。
选个鬼。
目暮警官最后只好推迟了做笔录的时间,把他们三个人都送到了医院去,然后他自己先回了警局,留下了可怜的高木警官。
确诊结果比稻垣结衣想象的最糟的情况要好一些,但也是相当严重的肱骨粉碎性骨折,没有个几个月的时间是别想康复了。她一想到自己骨头上钉着的那块钢板就有些不自在,而麻醉药的劲儿一过,钻心的疼痛更让人无法忍受。
和这比起来,她脚上那块淤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刚到医院听说要做手术时,稻垣结衣没胆子跟哥哥或者小真说她在去完烟火大会后惹上了一个变态杀人狂,于是她就缩了,忙不迭地拜托立花前辈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稻垣海和稻垣真太郎。
整个过程中,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浅野学秀的眼神有点可怕。
不过,她才没工夫管那么多……她可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啊。
高木警官已经走了,房间里的几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的打算。稻垣结衣终于受不了这冰冻一样的氛围了,她微微直起身子,右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两盒牛奶,递给立花学姐一盒之后,把自己的那盒放在了床上。
稻垣结衣凝神静气,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撕开了包装的吸管,轻轻一捅——
轻微的“啵”的一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听起来却非常响亮。
……有点尴尬。
不过看上去,这声音也打断了稻垣海的思绪。他轻咳一声,看向立花萤:“无论如何,立花,这次的事非常感谢你……我也从结衣那里听说了,她和真太郎转学过去之后,一直都是你在学校里照顾他们。这样看来,我这个当大哥的反而很不称职,妹妹和弟弟总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立花萤听了他的话,慌张地摆摆手:“不不不,我其实也没帮什么,其他的也都算我应该做的。”
“况且,”她看了看稻垣结衣打着石膏的左手,语气里不觉带了些愧疚,“如果我再来早点的话,结衣可能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说什么呢,前辈。”稻垣结衣用右手抓着牛奶盒,嘴里咬着吸管,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如果不是前辈一直拖着他的话,我们可能根本撑不到杀——”
撑不到杀老师来。
她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改口道:“根本撑不到目暮警官过来。”
“不过,说起来,立花前辈你说的那触手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稻垣结衣有意装傻,假装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起来。
之前在向目暮警官他们说明情况时,本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的立花萤也只是稍稍提了一下,两位警官看上去也是不甚相信的样子。他们几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件事,只认为可能是那个杀人犯看到了什么就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她碍于本来就对e班起疑心的浅野学秀和稻垣真太郎在场,怕自己偶然的口误反而把他们引向了正确的方向,这才故意提起众人皆以为是错觉的事。却没想,那反而吸引了稻垣海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