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瑶头发披散,清秀的脸高高肿起。
她攥着被扯破的衣襟,直接冲到萧熠琰跟前,“咚”的一声跪下。
旋即,便是她沙哑的、声嘶力竭的委屈控诉。
“王爷……妾身,妾身路过……想给皇上送醒酒汤,可谁知……谁知皇上他,他……呜呜呜……”
齐雨瑶呜咽起来,哭得身体直颤。
萧熠琰双目平视前方,听着齐雨瑶所说的话,却并未看她一眼。
促狭逼仄的目光落在陈公公身上,陈公公虽没有做错什么,还是“噗通”一声跪下了。
“王爷,老奴罪该万死——”
要是他寸步不离地伺候皇上,皇上也不会……
还偏偏是最不好惹的摄政王。
齐牧磊心疼自家妹妹,站在不远处,甚是沮丧。
这都是为了齐家啊。
知晓一切真相的他,只能按兵不动,免得坏了瑶儿的计划。
院子内外,所有人都屏着一口气。
大臣们不禁冷汗直冒,互相使眼色。
今晚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萧熠琰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安抚齐雨瑶的言语,冲着抖成筛子的陈公公道。
“滚进去看看,本王那位‘好父皇’清醒了没。”
他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愤怒,更像是看好戏似的,透着股讳莫如深的肆意。
陈公公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子,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此刻六神无主,惶惶不安。
“你先
起来吧。”沐芷兮亲自将齐雨瑶扶起身,并让婢女给她拿件干净衣裳披着。
屋外,齐雨瑶已然泣不成声,任由沐芷兮搀扶着,掩面痛哭。
屋内,皇帝才醒。
陈公公跪在床边,额头上布着汗珠,瑟瑟发抖地将情况说明。
皇帝阴沉着脸,表情诡异难辨。
不多时,他整理好衣装后,走出了房间。
对上萧熠琰那冷漠的目光,皇帝停下步子,往日的威严顿时荡然无存。
他环顾四周,望见那些大臣们也在,顿时怒火中烧。
“都给朕退下!今晚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杀无赦!”
顿时,众人作鸟兽散,不敢再逗留。
身为齐雨瑶的亲哥哥,齐牧磊并未离开。
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他心疼极了。
事已至此,皇帝只能冷静处理。
明知自己很有可能是被算计,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他知道,老五不可能接受齐雨瑶。
按着他的计划,只要老五胆敢抗旨休弃齐雨瑶,他就能以此为借口,夺了他手中的兵权。
可眼下,形势不同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
皇帝与萧熠掞面对面站着,父子间的博弈,他这个父皇貌似从来没有赢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老五会做到这个份上。
“侧妃齐氏,德行有失,赐毒酒一杯。”皇帝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
“皇上!瑶儿是无辜的!”齐牧磊甚是莽撞地冲了过
来,跪在地上,要为齐雨瑶求情。
然而,院子里的几个人,除了他,都很冷静,包括要被“赐死”齐雨瑶。
“罪妾领旨。”齐雨瑶不哭不闹,表现得心如死灰。
沐芷兮很清楚,眼下这情况,皇帝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赐死齐雨瑶,不过是皇帝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紧接着,齐雨瑶就会以其他身份入宫。
皇帝捏着拳头,恼怒之极,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摆驾回宫!”
听到这四个字,陈公公如释重负。
今晚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吧。
萧熠琰漆黑锐凛的眸子内,拂过一抹云淡风轻的从容,“恭送皇上。”
他的语气满含讥讽意味,皇帝气得肝疼,揪住衣襟,气血不顺,脸色也十分咯白。
每一步,皇帝都走得非常艰难。
出了院子,他还碰上了正朝这边赶来的萧清雅。
萧清雅的眼神格外伤痛,“父皇,你好糊涂!儿臣对你很失望。”
皇帝有些木然,清雅也就罢了,谨之怎么也来了?
随着叶谨之越来越近,皇帝的心里便有些慌乱。
“臣叶谨之,见过皇上。”
“朕是被算计的……”皇帝想解释,言语却很苍白。
其他人误会他,不要紧。
唯独谨之……
叶谨之直起身,殷红的薄唇透着残忍无情,目光中满是漠然。
他无视皇帝,也不想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萧清雅看了
看自己的父皇,又看了看叶谨之。
是她多心了吗?
父皇似乎很在意这个叶谨之。
叶谨之出身安远侯府,却并非真正的官宦子弟。
这几年,父皇突然就很器重他,或许是他才能出众吧。
可父皇不顾门第有别,无视大臣们的劝谏,坚持封他做定安将军,这个做法,实在令人费解。
临时出了事,晚宴不欢而散。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