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煊儿一转头,对上了自家父皇那冷厉的目光。
糟糕了。
他就多待了一小会儿,居然被父皇抓了个正着。
该怎么解释啊?
煊儿只能对自家母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皇上下朝了?”沐芷兮微笑着迎上,背后的手摆了几下,示意煊儿先走。
煊儿会意,跑得比谁都快。
萧熠琰瞥了眼小兔崽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而回头望着沐芷兮。
“你惯得他越发无法无天了。”他的语气尽显无奈。
他还穿着龙袍,沐芷兮上前几步,欲替他更衣。
手刚碰到他的腰带,就被他一把抓住。
“昨晚睡得好么。”他目光灼灼,甚是关切。
沐芷兮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睑处有些许青紫。
“御书房缺了张软榻,皇上昨晚定然没休息好。”
“兮儿,别一口一个‘皇上’的,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他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摩挲了几下,弄得她痒痒的。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抽出自己的手。
他勾住她的腰,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沙哑低沉,“生气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矢口否认,“没有。”
他却是不信,追问道,“气我昨晚没陪你用膳?”
说话间
,他凑近她的脸,温热的呼吸落入她耳畔。
“昨日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你若是心里有气,不要憋着,打我几下发泄发泄?”
沐芷兮忙推开他,一脸认真地更正他,“我没生气。知道你忙,没指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陪着我。”
看她这副淡然若水的模样,萧熠琰的心里很不痛快。
“我们之间没那么生分,你可以生气,可以闹。”
沐芷兮不明所以地盯着他,“你这是怎么了?我安分一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我跟你闹?”
话一出口,他也觉得奇怪。
或许,他只是不想她受委屈。
他不希望皇后这个身份成为她的束缚。
“兮儿,你累么。”他温柔地搂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肩膀。
沐芷兮任由他抱着,声音低软,“相比之下,你更累吧。”
“昨晚没怎么睡,你陪我躺会儿?”
他直接将她抱起,进入内室。
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沐芷兮眉头拧成一团。
“夫君,你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萧熠琰翻了个身,侧躺着,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嗯。兮儿,别离开我。”
他亲吻她的发丝,语调温柔而缠绵。
短短一个时辰,他睡得格外安稳
。
“怎么醒了?不再多睡会儿吗?”她见他睁眼望着自己,却又什么都不说,有些无所适从。
他沉眸,“你觉得,相比各国,北燕如何。”
沐芷兮不假思索地回了句,“北燕国力强盛,诸国无法望其项背。”
“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他的眼神有些冷,“南方涝灾,北方叛乱,各部族分崩离析,内乱不断,州县众多,也只有皇城繁华安定。穷山恶水,匪盗猖獗。山高皇帝远之地,民不聊生……”
沐芷兮捂住他的嘴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不忍听他继续说下去。
自登基以来,他要烦心的事儿太多了。
做皇帝,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尤其是做一个明君。
可在她眼里,他只是她的夫君啊。
她想让他少些烦恼,少些忧愁。
她想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排忧解难。
萧熠琰拿开她的手,接着说道。
“南方涝灾,是天灾,更是人祸。这些年,朝廷拨款,让他们修筑水坝,防涝泄洪,地方官员私吞款项,偷工减料,枉顾人命,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沐芷兮定了定神,“这事儿,可查清楚了?”
前世,南方涝灾一事,牵扯甚广。
她仍然记得,那时候,已经成为皇帝的萧承泽,一怒之下下令诛杀了好几名地方官员,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放过。
然而,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后,他们才知道,那些地方官员是无辜的。
他们没有贪污赈灾款,贪污的,另有其人。
款项到他们手里时,早已所剩无几。
为了修筑蓄洪大坝,他们求助无门,甚至拿出了自己的俸禄。
前世,萧承泽在没有查明真相的情况下,诛杀了无辜的清官,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他选择隐藏真相,让那些为国为民的官员蒙受不白之屈。
这些事,她也是之后才知晓的。
而现在,萧熠琰显然还不知道真相。
“眼见都未必为实,南方涝灾问题由来已久,我若是那些地方官员,绝不会顶风作案。夫君,还是让探子们跑一趟吧,莫要让无辜之人蒙冤受屈。”
“你相信他们?”萧熠琰双眸轻眯。
沐芷兮非常温柔地抱住他,“夫君,他们都是你的臣,给他们一点信任,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