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疾步赶到,立马为国公夫人诊脉。
荣国公耷拉个脸,表情格外凝重。
他敛声屏气,担怕打扰府医诊治。
见府医把完脉,他才急切地出声询问。
府医恭声回禀。
“夫人这是心疾发作了,只要按时服药,就可缓解疼痛。”
除了心疾,国公夫人并无其他大碍。
即便是虚惊一场,荣国公还是心有余悸。
他亲自扶着夫人坐下。
“你这心疾已经许久未发作过,都怪那逆女……”
国公夫人忍着不适道。
“不关霜儿的事,你以后少说她的不是,那孩子吃软不吃硬。”
“什么吃软不吃硬,她就是打小被我们惯坏了!”
荣国公一想起那不争气的女儿,就一肚子火。
好在,她与陈家的婚期将至。
国公夫人一个眼色过去,便屏退了房间里的下人。
这之后,她才捂着胸口,面色沉重地开口。
“真不怪霜儿。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对丝丝有偏见,我担心她们两个处不好。”
荣国公也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
她要看不惯什么人,非要那人吃够苦头。
不过,在阮丝丝的事儿上,他倒是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可操心的,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天天
往娘家跑的。”
国公夫人缄默不语,眉眼间,浮现些许忧愁。
荣国公见她这副表情,便知她又在想以前那桩事。
他将手搭在她肩头,耐着性子劝说。
“你也无需觉得亏欠杨家,毕竟,当年你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哪里晓得官场诡谲,尔虞我诈。
“杨家是被政敌陷害,你父只是恰巧成了那把刀……”
国公夫人秀丽端庄的脸上,愁容越发明显。
她左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右手虎口。
思及往事,眼中流露愧疚。
“父亲一生公正廉明,杨家的案子,是他手中唯一的冤案。
“我身为他的女儿,负债女偿,无可非议。
“但霜儿说的也不错,这桩婚事是我们强加给祁儿的,到底还是委屈了他。”
荣国公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宽慰道。
“祁儿自幼就通情懂事,他若知道你的苦衷,一定不会怨你。
“再说了,丝丝那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说不定这是桩好姻缘呢。”
闻言,国公夫人稍微得了些许安慰。
她靠在自己的丈夫身边,惋惜道。
“要是没有当年的杨家冤案,要是素月还在,丝丝那孩子,也不至于无依无靠、被人欺凌。”
荣国公想到那小姑
娘娇滴滴的模样,同样心生不忍。
“从现在开始补偿那孩子,为时不晚。”
……
白霜霜听说母亲突发心疾,甚是懊悔。
她当即便跑来和母亲认错,勉为其难地保证,不会再说阮丝丝的坏话。
但这并不表示她真的能够接受阮丝丝做她的嫂嫂。
按着爹娘的意思,他们想等到婚期快到的时候,再通知远在西境的兄长。
二老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免得叫他提前知晓后,夜长梦多。
白霜霜知晓后,当天就亲手写了封信,偷偷出府至驿站,要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到她大哥手里。
从皇城到西境,路途遥远。
白霜霜心里着急,巴不得大哥早点收到信。
寄完信,她一身轻松,笑容都多了不少。
国公夫人不知缘由,也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
皇宫内。
午膳时分,萧熠琰摆驾琉璃殿。
看到殿内多了个人,剑眉敛起。
阮夏吟并没留意到帝王的不悦,只以为他向来都是冷冰冰的,眼下这反应,实属正常。
她上前一步,福身行礼。
“臣女阮夏吟,给皇上请安。”
萧熠琰冷漠地回了个“免礼”后,径直越过她,来到沐芷兮身边。
面对媳妇儿,他眸中冷意褪
去,尽显温柔。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今日同几位大臣议事,迟了些,没生我气吧?”
沐芷兮莞尔一笑,“哪敢啊。”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阮夏吟抿抿唇,保持沉静。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能着急。
需得徐徐图之。
她人已经入了宫,还怕以后没机会吗?
阮夏吟身为信侯府的大小姐,向来都是被别人伺候,今日却甘心乐意地做起了布菜丫鬟。
正用午膳时,沐芷兮忽然提起阮夏吟。
“皇上,这位阮妹妹极擅箜篌,我想将她安排在偏殿,让她时常作陪,好不好?”
琉璃殿很大,除了主殿,还有三处偏殿。
偏殿和主殿也有一段距离。
往常,萧清雅和秋霜金豆入宫作陪,若是时辰太晚,也会入住在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