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
阮夏吟听到元日的嘟囔声,心底一沉。
她的断指彻底废了。
如今,自幼擅长的箜篌还被人这般嘲讽挖苦。
巨大的落差,令阮夏吟痛苦无比。
每天五个时辰的练习,她早已不堪重负。
她十指颤抖,央求那看管她的人。
“嬷嬷,我累了,可不可以休息会儿再继续?”
“不可以。还没到休息时间。”那宫女板着脸,格外冷漠。
阮夏吟咬着牙继续弹奏。
一天下来,她的手指都被磨出了水泡。
莲秀帮她挑破水泡,又帮她上药。
“小姐,您要是撑不下去了,何不考虑出宫呢?”
为何非要在宫里作践自己啊。
阮夏吟一脸不甘心。
“就这么出宫,我的脸面往哪儿放!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莲秀劝不了她回头,只能保持缄默。
……
信侯府知道阮夏吟断了根手指,却还是坚持要她待在宫中。
嫡女有希望当皇妃,庶女还即将要嫁入荣国公府。
信侯府一时风光无限。
上门攀关系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为了求个前程。
胡氏再不喜欢阮丝丝,也得把这场婚事支棱起来。
然而,他们迟迟没有等来国公府的人商议婚事。
直到这天。
人来了。
信侯陪着笑脸
,欢欢喜喜地,亲自荣国公夫妇迎了进去。
“国公亲自大驾光临,真叫本侯受宠若惊啊。快请坐。来人,上茶!”
荣国公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国公夫人敛着眉,一脸愁容。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胡氏察觉出不对劲后,扯了扯信侯的衣袖。
信侯不以为意,仍然保持着热情,问东问西。
“孩子们都大了,我们这些做爹娘的,不服老不行啊。
“国公,听说前几天世子来信了……”
一提起这信的事,荣国公夫妇二人的脸色越发不太对。
荣国公揭开茶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
“今日本国公过来,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信侯乐呵呵地点头,附和道。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我们两家可要多走动走动。”
见对方如此热切,荣国公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他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夫人,想要她说几句。
国公夫人面露忧愁,连假装的笑容都扯不出来。
最终,还是胡氏出面打破了僵局。
“国公,夫人,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莫不是嫌弃丝丝身份卑微,配不上世子?”
“瞎说什么呢!”信侯皱起眉头,呵斥胡氏。
胡氏毫不畏惧地接着道。
“国公,
这事儿也不怪你们,是我们没有说清楚。
“其实,丝丝的出身着实不好。
“她娘出身青楼,下贱得很。
“那孩子要是嫁进你们国公府,只怕会辱没贵府的门楣……”
胡氏铆足了劲儿,把阮丝丝母女说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信侯生怕国公府退亲,厉声呵责胡氏。
“住口!当着未来亲家的面,哪个要你掰扯那些!”
胡氏一脸委屈,又底气十足。
“老爷,你凶我做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双方通婚,可不得把情况弄清楚了?”
其实,阮丝丝的出身,荣国公夫妇二人早已了解。
国公夫人听着胡氏那些不堪之言,心里有股怨气。
她问。
“那按照夫人的意思,又该如何?”
胡氏一听这话,立马眉飞色舞。
“夫人,实不相瞒,我还有个女儿,和丝丝一般大,长得可比她水灵多了。
“她亲姐姐前些日子入的宫,深得皇上和娘娘的喜欢。
“姐妹俩以后互相帮衬,您说呢?”
国公夫人算是听懂了。
合着这胡氏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截亲啊。
脸呢?
胡氏对着信侯使了个眼色。
信侯虽然觉得不妥,但私心还是偏向他和胡氏的女儿。
丝丝那丫头和他不亲。难道还能指望
她婚后帮衬娘家?
他们不顾荣国公夫妇二人愿意与否,就叫人去把另一个女儿带过来。
阮冬儿——阮夏吟的亲妹妹,侯府的嫡出二小姐。
选妃宴那日,本该是由她和阮夏吟出席。
偏偏,身上突然起了红疹,没法出门见人。
却不想,顶替了自己名额的阮丝丝,居然求到了一门人人称羡的婚事。
自那日起,阮冬儿就一直跟自己的爹娘闹。
得知父亲要她去前厅见客,阮冬儿激动不已。
她穿上了最昂贵的裙子,又戴上了各式的首饰。
整个人透着珠光宝气,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到前厅后,阮冬儿一眼就看到二位尊客。
无需爹娘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