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敲定玉玺后,白祁出任南国都护府一事,便是板上钉钉。
而他留在北燕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十几日。
萧熠琰目光深邃地看着白祁。
南国沦为北燕的附属国后,北燕便陆续派了不少大臣过去。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需背井离乡。
需在异乡尽忠。
被派遣到南国,于他们而言是贬官,是流放。
这一去,拖家带口,永无归期。
去南国为官。
没有人将此作为殊荣。
个个引以为耻。
白祁却不以为然。
“到时候,朕亲自给你送行。”萧熠琰也舍不得这么一个有才之士,远离北燕,去南国劳心劳力。
高门贵族子弟之中,也只有一个白祁。
白祁恭敬地行拜礼。
“臣定不负陛下之所望。惟愿皇上徐徐图之,休兵休战,将来能够对两国百姓一视同仁,同等教化。”
萧熠琰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好一个徐徐图之。白祁,你果然清楚朕的手段。
“朕现在不动南国,不代表以后不会。
“届时,北燕铁骑长驱直入,从北至南,便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话就这么被挑开,白祁也毫不慌张。
他默然立于萧熠琰面前,清贵谪仙。
萧熠琰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下台阶。
他边走边说。
“为将者惯用征战杀伐的手段,仁人志士却是心怀慈悲怜悯。
“
朕虽身在皇宫,却也知晓他们所说。
“什么兵不血刃,也能征服一国百姓。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注视着白祁,要他的答案。
白祁恭敬行礼后,没急着说是与否,而是慢条斯理道。
“兵不血刃,重点在于,需得有兵,对方才会忌惮。
“眼下表面上的太平,是因北燕早已将刀架在了南国的脖子上。
“施行怀柔的前提是,你本身得足够强大。”
萧熠琰眸色一紧,甚为满意。
他上前拍了拍白祁的肩膀,格外器重。
“白祁,你要记住,朕和北燕,永远是你的后盾。
“你进、你退,皆无需有顾虑。
“朕知你担心什么,两年之内,朕不会对南国起兵。
“但两年后。朕要南国所有大门甘心乐意地为朕敞开,你若能做到,荣国公府,世袭承爵,长盛不衰。”
白祁宠辱不惊,面色如常。
“臣,定尽力而为。”
“此去南国,凶险难料,朕派一支护卫队给你。”
“谢皇上。”
萧熠琰扶起他要下拜的动作,“这儿没有别人,朕能为你做什么,只管提。”
白祁笑意淡然,“忠君之事,臣无所求,只愿家人平安。”
即便他没有要求的,萧熠琰仍想要补偿他。
毕竟,白祁远离故土,就任南国都护府,着实委屈了他。
思来想去,萧熠琰想到了白霜霜。
“朕可为白霜霜
另择一高门良婿。”
白祁目光微变,而后又归于平静。
他道。
“皇上,陈大人为官清正廉明,性子敦厚又不失犀利,已经是千挑万选的良婿。”
“陈令山的人品,朕也信得过。只是这年纪总归是大了些。”
“年龄大,会疼人。霜霜的性子,需要一个能够包容她的。
“臣早已让人暗访调查,陈大人为官多年,始终脚踏实地,从无半点行差踏错。
“自先夫人去世后,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外室。
“如此稳重庄重之人,最适合霜霜的性子。
“霜霜脾气娇纵,臣自知,年纪相仿的后生,无一人能够相配。
“是以……”
听白祁说了这么多,萧熠琰难免困惑。
“这桩婚事,莫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他一直以为是荣国公挑选的陈令山。
如今看来,说不定,从头到尾就是白祁的意思。
他身在西境,却早已替妹妹安排好了最适合她的人。
如此作为,叫同样做兄长的他自愧不如。
白祁如玉的眸子格外深邃。
殿内没有旁人,他缓缓解释。
“她声名尽毁,我只能尽所能,帮她挑选良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是家中幺女,父亲和母亲太娇纵她,以至于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性子。
“唯有像陈令山这样的夫君,才能压得住她,且不会伤了她。”
萧熠琰也有妹妹。
却是
头一回被白祁感染,认认真真站在一个兄长的角度思索。
“陈令山稳重有余,却难免沉闷。他恪守礼法,白霜霜与他一同生活,只怕会压抑难解。”
白祁早已考虑得非常周全。
他缓缓道。
“陈令山有个女儿,生性不羁,更难管教。
“不羁的另一面是忠与义。
“只要是她认定之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