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阿昭得此造化,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再求别的,就是不知好歹了。
顾雪凝见自家老师父一脸欲言又止的担忧模样,赶紧安慰道:“师父,丞相大人很好,顾家待我极好,您不用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阿昭,相府不比咱们在扬州那会,要时时刻刻注意言行举止,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体会相府的难处。”到了今天这一步,谢霁就算是再顽固,也算是摸清了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阿昭,得亏你来了,要不然,你师父又要跑去西北了!”眼看屋内的气氛慢慢温馨起来,乔幽也有心思打趣了。
谢霁还未说话,一边的谢沅廷倒是笑了起来:“乔姑姑,姐姐在哪,咱们就在哪,断不会再去西北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模样,看得萧彦辰的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许是他站在那过于引人注目了,刚从悲伤中抽离出来的谢霁终于抬眼看向他:“敢问王爷,今日可是专程送小女过来的?”
萧彦辰微微颔首,温和有礼的看向谢霁:“谢大人受苦了,我和阿昭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眼下不见得有多太平,送她过来是应该的。”
倒是一边的顾沅廷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和从前判若两人的王爷,现在才发现,堂堂越王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一口一个我,也没用
自称。
看着面前清尘淡雅,如泼墨山水中走出的清俊少年,谢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今日这样的事情如此机密要紧,以阿昭的性子,若非绝对信任之人,怎会轻易将人带过来?况且,他也不是瞎子,越王自进门起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阿昭身上。
难不成,这刚认回来的女儿这么快就要成为别家的了?
面对顾霁的审视,萧彦辰不急不缓,任由他打量。
萧彦辰有些静默地站在那,硬生生压住了内心的躁动。若不是方才阿昭那一记眼刀,他到了嘴边的话也不至于变了个意思。
向来淡定自若的越王此刻心中也不由得上下翻腾,这下倒好,旁人一个岳仗就已经招架不住了,他现在要面临两个……
“师父,多亏了萧彦辰,谢家之事才能解决的这么快。还有皇上,从未放弃过咱们。”顾雪凝温声说着,眼里泛着流光。
她要告诉师父师父,他的坚持没有错,当今圣上实为明君,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爷大恩,谢家没齿难忘。”谢霁拱了拱手,正欲弯腰行礼,就被眼疾手快的萧彦辰制止了。
“谢大人严重了,朝廷需要您这样的人才,皇上自是不能让忠臣寒心。”这番话,萧彦辰说的也是真心实意。
“阿昭,你今日把他带过来,莫不是准备要
跟你师父摊牌了?”那边的两人正在客套来客套去,一边的乔幽就凑到顾雪凝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
阿昭和萧彦辰之间的事情,她这个做师父的看得清清楚楚,平日里听着云清那丫头念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顾雪凝赶紧将她拉了过来,没好气地看着她:“师父,你怎么每次都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呢!师父才刚回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得让他先适应适应?”
这要是一口气全说完了,把师父给吓着了可怎么好!
闻言,乔幽也一脸受教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承受能力,了没有我的好!”
听她这么说,顾雪凝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师父还是跟个孩子似的,但凡和师父扯上点关系的,她就总要攀比一番。
“唉,不对啊,”乔幽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如今你这身份,是相府嫡女,就连这副身子,这个样貌,也是两家女儿的模样,以后进出谢家还怎么办?还有顾家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是一直这样过下去,还是要告诉顾丞相实情,如今倒成了一个问题。
若是照实说了,阿昭也难免会遇到很多麻烦。若是不说,一直这样占着人家顾小姐的位置,对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还不等顾雪凝回话,乔幽又叹了口气:“如
今谢家得以洗刷冤屈,多多少少得了这个身份的编便利。要我说啊,顾家是个厚道人家,你若是有心,有两个师父也未尝不可。”
听到她的话,顾雪凝勾了勾唇:“师父,我从未有过卸磨杀驴的想法。且不说顾家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就说人家女儿就这么没了,我先占用了人家的身子,光这一点就足够让我用尽一生去偿还了。
况且,如今说不说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顾小姐死了是事实,我是谢沅芷也不假,这副身子也确实是顾雪凝的。我既是顾家的女儿,也是谢家的女儿,无论是顾家还是谢家,都是我的家。”
她想,师父会理解她的。
因为这些道理,都是师父师父曾经教给她的。
“说的好!阿昭,不愧是我谢霁的女儿,如今也明白,何为责任,何为担当了。”
两人本身在说悄悄话,却不想那边的谢霁几人何时停了下来,将顾雪凝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谢霁当即就拍了拍手。
顾雪凝猛然抬头,就看见谢霁迎着烛火,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