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尘将妹妹的手放在萧彦辰手中,万分不舍。
若不是旁边师父娘那期期艾艾的眼神看着实在心酸,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得再多交代两句。
要说今日谁最难过,当数顾天鸿了。
林汐是当娘的,女儿出嫁哭哭啼啼的,属实正常,可他一个大男人,纵使再舍不得女儿,也没法做到当场哭出来啊,这千般苦闷的滋味藏在心头,着实叫他不好看着面前齐齐整整的一对丽人,顾天鸿更多的是欣慰。
“王爷,小女无状,打小就野惯了,今后还望王爷多包涵。”到了这一步,顾天鸿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两句话,“她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王爷只管说教,莫要伤了夫妻和气。
还有凝儿,成了亲,就万不能再任性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对内,你要看顾好王府后院,让王爷无后顾之忧,对外,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王妃的身份,切莫给王爷抹黑。”
顾天鸿还欲说些什么,就被林汐毫不留情的打断:“行了行了,这些事情还需要你来唠唠叨叨?”
说罢就将他挤到一边,拉住两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过好日子,夫妻和睦,恩爱两不疑,其他的事情,自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操劳。”
这番话,当着两人的面说,丝毫没将女婿当
做外人。
新娘出门,父母教诲是必要,萧彦辰却也听得格外认真。顾天鸿也好,林汐也罢,包括不远处看向自己的谢霁,目光中都带着对他们的祝福。
听到身旁顾雪凝低低浅浅的抽嘻声,萧彦辰有些心疼的往那边挪了挪:“阿昭,别哭了,往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陪你回来。”
这温柔体贴的模样,看得一边的顾沐枫都酸的不行。
虽然今后他这二哥的地位今后怕是要往后排一排了,不过看到自家妹妹找得这般如意郎君,他这心里也高兴着。
向来疼爱孙女的老夫人此刻倒是沉住气了,也不啰嗦:“凝儿,该说的不该说的祖母都与你说的明明白白了,祖母就只有一个要求,常回来看看。”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声音终是有些哽咽了。
顾天鸿一看这架势,生怕拉老夫人当场失态,赶紧对着二人说道:“先上车吧,虽说王爷提前了不少时候来的,咱们也说了好一会话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在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中,顾雪凝恍恍惚惚的,就这么被人搀上了轿子。直到摇摇晃晃的感觉传来,已经走神大半天的顾雪凝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
盖头下,顾雪凝紧紧抿着红唇,从最初的晃神到现在的羞怯,每一份心思,都记挂在外头同样是一身喜服
的男人身上。
“佳偶天成,携手共度白头,沅芷,祝贺你。”
手心的苹果险些被自己捏碎,周遭的哄闹声渐渐小了,一道清透又带有几分俏皮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几百年的光景,跨越了层层山水,钻进了她耳朵。
顾雪凝彻底愣住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亲近的人,大多叫的阿昭。
刚刚,是顾大小姐的声音吗?是她在祝福自己?
顾雪凝觉得自己脑子一团乱麻,一面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幻听了,一面又无比坚信,方才就是顾大小姐的声音。
所以说,顾大小姐并不憎怨自己,甚至还祝福自己觅得如意郎君?
揣着这个想法,顾雪凝缓缓抬起头,透过正红色的盖头,在马车帘子的晃动中,她的目光慢慢触及到那个一身正红,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心中一阵悸动,所有的温柔在刹那间倾泻。
前面的萧彦辰像是有有所察觉似的,不自觉的回过头来。
一瞬间,两两对望。
透过不那么严密的红盖头,顾雪凝甚至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从丞相府到越王府不过是几条街的事情,王府的人却是绕着整个京城转了个圈。那一箱箱的聘礼嫁妆,看得人眼花缭乱。
哪怕算不得十里红妆,总也是京城中有史以
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了。
“听说这些聘礼,还有嫁衣首饰,全都是王爷自个儿准备的!”人群中已经有好事者探头探脑的聊起了闲话。
“听说是这样,而且我还听说,今儿个可是太后和皇上主婚呢!”
“真的假的?看来皇上对越王可不是一般的宠信!”
“嘘这话还是莫要当众讨论的好!”
“不过,越王府不是还有一位侧妃吗?她怎么”
这话还没说完,说话的人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你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若是皇上仁慈些,说不定会允许她观礼,至于旁的,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
这话说出口,许多人都噤了声,再不瞎说话,只盯着长龙般的队伍看个乐呵。
从东市街头走到西市街尾,敲锣打鼓的热闹气氛渗透到每一个角落,集市上的摊贩们生意也顾不上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台台一箱箱的用红绸系着的嫁妆聘礼,只觉得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等场面也算无憾了。
听说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