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逢以后她很少叫他的全名,只在脾气上来冲昏头,或者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极少这样称呼。
“重点不是去哪里。”她一字一句说,“重点是和你一起。”
像是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两个人静默不言,呼吸声隐隐可闻。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语气和之前生他的气大发脾气时有点相似,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很冷静,质问中少了冲动,多了无奈。
像被逼到绝路的人,决心拼死相搏。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可以提前结束合约,钱我会还给……”
“知道了。”没等她说完,霍承安已经快速挂断电话。
面前的单江垂头噤声,屏息敛目,姿态小心。
霍承安把手机还给他,沉声道:“我今天不想再接电话,你听清楚了?”
“是!”单江心颤着收起手机,转身离开。
他退出去后,门一关,办公室里恢复寂静。
霍承安看着空气出神,桌上的文件半天没有再动过。
不是想恢复正常,不再束手束脚被感情所绊?不是想忙起来远离她,让自己别再纠结?
这些天他确实这么想过。
可是为什么,听到她说结束两个字,胸口会突然之间慌乱成那样?
像被带刺的荆条紧紧勒住喉咙,脉搏跳动的每一下都在心上击鼓,完全透不过气来。
用力握紧钢笔,尖锐的笔头刺穿皮肤,在掌心刺出了一个墨色小点。
霍承安脸色低沉,那双眼睛,黯淡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神采。
赵贞怔怔坐在床边,看着跳转回主界面的屏幕,心重重沉入了谷底。
刘婶上来叫她吃饭,她白着脸说没胃口,不等刘婶再问便关上门,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又任性了一次。
宋惠心在电话里告诉她霍承安要去罗马的事情时,当下她便做了决定,赌一把,赌霍承安究竟还想不想再看到她。
赢了,换一个相处的机会,打破眼下的僵局,顺便趁罗马之行,和他说清楚,不管成不成,至少要让他知道她的感觉。
输了,从他身边离开,提早结束这段扭曲的关系,走出死胡同,承认他已经不再在意她的事实,彻底为这九年画上句号。
纠结矛盾、永远在猜测中忐忑不安的日子,她不想过了。
干脆一刀来个痛快,继续,或者不继续,只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是霍承安让她很迷茫,“知道了”,这三个字回答的是她所说的哪一句?
是指去罗马,还是指结束合约关系?
心跳得很快,血液全都涌上头,赵贞僵僵坐在地上,回不了神,也不想动。
刀子嵌在脖颈里,不明白,也不痛快。
然而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想哭,只是有些茫然。
天慢慢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始终保持那个姿势坐着,一直到有人从外面推门。
赵贞扶着墙起来,腿有点发麻,让开身以后外面的人进来,灯光亮起,视线瞬间明朗。
是霍承安。
他停了停,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对视几秒,而后移开视线,提步从她身边走过去,目的地是窗边的沙发。
赵贞僵在原地,没有动。
“东西收拾了么?”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赵贞缓缓转身,眼睫轻颤,胸口像是塞满了沙子。
“还没,我马上收拾,你买的那些……”
“后天出发,你还有一天时间收拾。”霍承安淡淡说完,走向浴室。
赵贞微愣,卡在喉咙里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你买的那些衣服我不会带走”。
他先前在电话里的那三个字,她下意识以为他回答的是同意结束合约关系。
……原来没有输。
虽然说不上赢,但是没有输。
她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霍承安前脚说的事,后脚就被抖了出去,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林恒当然没那么容易撇清关系。
只是林恒早有准备,面对霍承安的责问,他拿出演技派的实力,一脸不爽地把帽子反扣到了霍承安头上:“她一直打电话来我这问你的行踪,我一不留神说漏嘴了,也不是故意的,能怪我?”
埋怨的语气拿捏地恰到好处,其中略带一分不耐烦,说完就走,凭借着一脸强装出的坦荡,果然成功把自己摘了出来。
因为林恒的这番说辞,霍承安以为赵贞只是忍受不了被他避着的现状所以才闹着要来,并不清楚真正原因,在私人飞机上,他还给赵贞略微讲了讲徐家的事。
其实赵贞早就从宋惠心那听说了,徐老爷子前几年出国休养,选择了艺术气氛浓厚的罗马常住,大权交给儿子,如今又由儿子,分权到孙子手中。
徐家人口不多,和霍承安同辈的只有一男一女,是一对亲兄妹,哥哥叫徐颜松,妹妹叫徐颜柳。
简单介绍完,霍承安解释道:“这次来是给徐老爷子贺寿,我们会在徐家住下。”
赵贞哦了声,没多问,心下早就明了,说是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