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不顾一切地爬到江亦鸣身边,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可她却无法触碰他,她的接近,只会伤害他。
沈清把那截断指放在江亦鸣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江亦鸣,回家吧你爸妈还等着你,忘了我……”
在手指被陆霆川一刀切断的那一刻,江亦鸣疼的发出惨叫,断掉的手指很痛,但远远比不过沈清这几句。
“江亦鸣,回家吧你爸妈还等着你,忘了我……”
他知道沈清放弃了他,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是逼不得已,而他自己也无可奈何,他保护不了沈清,甚至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江亦鸣攥着断指,闭上眼睛的那一会儿想了好多,想起菜国外小镇上他和沈清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江念想。
原来不是所有的念念不忘,都能有回想。
若无回想,必有一伤。
江亦鸣回忆那一天他给沈清弹的那一曲“梦中的婚礼”梦中的婚礼只能是梦中的婚礼,哪怕他已经把戒指套在了沈清的无名指上他们之间也无可能。
“我们……是不是没可能了啊……阿清,你是要放弃这一切了吗……”
沈清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她满眼全是乌泱泱的绝望,让人看了就沉重的喘不过气。
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啊……又哪来的放弃?不过是一切回到了开始而已,这个结局对谁都好。
没人能理解,心中的希望被一点点挖空的感觉,是如何的绝望
……铺天盖地,渐渐的沈清瞳孔扩散,像是两颗皲裂的玻璃球,四分裂,再也恢复不了当初的模样,她跪在地上身体承受不住的往后仰,像是风雨中被压断的野草,摔进淤泥,眼前漆黑。
江亦鸣说,做野草也好,抬头仰望天空会更广阔,可被压碎在淤泥的野草,无论怎么睁眼,怎么抬头,都是看不到天的。
江亦鸣被关进来这两天,被注射药物忍受剧痛,挨打,断指,他都没有掉一滴泪,可现在因为沈清一句“放弃”,眼泪不自觉的滚下。
他安静的躺在地上,没有撕心裂肺,很平静,唯有不同的是眼前多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清,两条水线淌过脸庞,砸碎平静,满心绝望。
沈清倒下后,接住她的是陆霆川,将她打横抱起。
江亦鸣看着,眼睛里一抹灰黑,仇恨占据了他整个胸膛,压碎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两眼带光的男人,如今的江亦鸣眼里漆黑一片。
“陆霆川如果我说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江亦鸣哑着嗓子开口。
陆霆川步伐一顿,抱着沈清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看江亦鸣一眼,只沉着声音说了句:“不是我的,就打掉。”
没想到江亦鸣笑出了声:“陆霆川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沈清,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有后悔到痛哭流涕的一天,我等着你……”
陆霆川不配让沈清生下他的孩子。
他只爱沈清的身体,像陆霆川这样的人是无法接受沈清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他会
觉得是耻辱。
沈清在他那里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干净。
后悔?又是这两个字,人都在他怀里抱着,他怎么会有后悔的一天。
陆霆川抱着沈清往外走,吩咐手下:“把人扔出去,通知江家的人带走。”
沈清情况很不好,去医院的路上,血流了一腿。
沈清即使痛晕过去了,但仍然能感觉到腹中那一阵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撑开肚皮要把肠子给搅碎。
沈清身上的血跟止不住似的,大汩往外流蹭了陆霆川一身,陆霆川看似镇定,实际抱住沈清的手在哆嗦。
沈清这个状况很明显是流产了,陆霆川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出事,池子里的蛇没有毒,被咬了顶多伤口发炎,及时处理伤口会好的很快。
沈清流产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精神,孕妇的精神本就不好,如今被吓被刺激,胎体不稳,有了流产迹象。
陆霆川把人送进医院,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沉沉地拦着里面,黑色西装裤上沾着的血已经被风干,变成了暗红色的硬块,闻着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静静坐着,外面的天乌云密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满脑子都被沈清的身影占据,想着她不顾一切的冲进水池,水位到她小腿,那些蛇像水草一样缠住她的脚踝,她为了江亦鸣那截断指奋不顾身。
陆霆川想,如果是他出事,沈清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记忆里那个每天很早起床给他做饭,总是危险面对着他的沈清已经越来越
模糊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有些不自然。
“陆先生请您做好最坏的准备。”
陆霆川人生中第一次吓到腿软,脸色僵硬问道:“什么意思?”
医生语气艰涩回道:“如果强行去保孩子,可能会一尸两命。”
陆霆川脑子一阵嗡鸣,忽然问了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几个月?”
“怀孕五个月,沈小姐身体不好,胎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