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沈清,鼻子一酸,如果她的儿子江亦鸣还活着就好了。
她走过去,蹲在沈清跟前从包里拿出一包纸打开,给沈清擦脸的擦额头上的血。
“阿鸣到死都希望你好好的,让我和他爸不要为难你,你是个好姑娘,谢谢你陪阿鸣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说完,江母把手里的纸巾递到沈清手里,随后站起身挽着江父离开了。
沈清攥紧手里的纸巾,回头看着已经离开的江父江母,夜晚的风很凉,沈清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她从地上站起来来到江亦鸣的墓碑前。
她把买来的满天星放到江亦鸣坟前,蹲下身把香烛点燃一张一张的烧着冥币,明明晃晃的火光照在她脸上,萧条的身影似是没入了黑夜里。
“江亦鸣,我来看你了。”沈清蹲在坟前旁好久才轻轻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冷风里显得越发虚无缥缈,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她在夜色里,一杆枯骨,灵魂残败,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的江亦鸣, 穿着白衬衣,嘴角咧出大大的弧度,梨涡浅笑,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江亦鸣这么笑过了。
墓碑上只有短短五个字——江亦鸣之墓
,截止了他短短的一生。
她拿出手机,电话薄上没有备注江亦鸣的电话,可对他的电话号码,沈清熟记于心,根本无需备注就能按出来。
她按出那串号码,随后打出去。
沈清曾经听到一个传闻,不要在晚上坟墓前拨打死者生前的电话,阴气重,会被死人接起来的。
现在的她,多希望这个传闻是真的。
电话拨出去,很快里面传来冰冷的系统语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江亦鸣死后,电话就被注销了。
沈清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她多想再听听江亦鸣的声音,听他叫她“阿清”
沈清看着燃烧的冥币,对着墓碑说道:“你在下面可要多存点钱,等我到了,我们还要一起盖房子,花钱的地方可多了,生前就答应了你的求婚,死了我也要嫁给你,阿鸣,我来嫁你了。”
沈清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眼泪一颗颗坠下来。
陆霆川打来电话,沈清没有接,他就一直打,直到打来第三个,沈清走出墓园外了她才接起来。
“还要多久回来?”
“陆霆川,我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不难听出
来陆霆川此时的声音有多颤抖,他在恐惧害怕。
“意思就是我要去找江亦鸣了。”
陆霆川大脑一震,被沈清这句话吓的浑身发凉,明明还没到秋天,可他却感觉已经到了寒冬腊月,他厉声吼道:“我不准!沈清你别做傻事,算我求你……”
手机里传来沈清的笑声,随后被挂断,安静到让人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挂断通话的沈清,她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她要给自己设计一场死亡,一场能让陆霆川痛苦悔恨一生的死亡。
她站在路边一个拐弯的死角里,就这样安静等着,她脸上一直有笑。
她等啊等……终于听到车子开来的声音,开着远光灯,沈清一听就知道是陆霆川来了。
迎着刺眼的车灯,漆黑的阴影下她毅然决然地冲着那最闪亮的光撞去……
——“陆霆川,我去找江亦鸣去了。”
沈清电话挂断那一刻,陆霆川的心脏宛如被一只手攥着,越攥越紧,他这才发现沈清这一天的异样,先是带着孩子骨灰瓶回老家埋在奶奶坟边,又是回来要去江亦鸣坟边,这一路上她这么安静,是安静的思考后事,她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后事做准备。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
他不应该留沈清一个人,不该让她一个人去江亦鸣坟边,不应该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他当初把她看的这么紧,锁在家里,为什么要放她出来?
如果……如果沈清出现意外,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不敢再多想下去车头转弯后他将油门一踩到底,,车速如离弦之箭似的冲出去,车窗打开,耳边是呜呜呜的风声,似乎有人在哭……
他不小心开了远光灯,灯光刺眼来不及去关,转弯之际,陆霆川怎么也没想到,有道人影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车头前。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车子都震了震,陆霆川握紧方向盘用力踩下刹车,因为惯力,他整个人都往前倾,没系安全带,额头直接撞在方向盘上,整个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陆霆川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可头痛那一块儿,又清晰的告诉他,他并没有在做噩梦。
在这种半梦半醒状态中,陆霆川睁开眼睛,视线被血染红,有他的血,也有沈清的血。
这样一幅画面,像是滚烫的烙铁用力的烙印在他记忆里,永远,永远都忘不
掉。
车前的挡风玻璃被撞出了蛛网似的裂痕,沈清穿着她最爱的白色连衣裙,像是被蜘蛛网束缚住的白蝶,她的身体滚出车身,最后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整个人好似如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