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想要抚摸过去的手,然后让司机扶他去洗手间,认真的洗干净手和脸,然后让司机从衣柜里拿出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等收拾好身上后,他才坐到了床边,手摸着沈清冰冷的,在抓着她已经没有脉搏的手腕。
平日里一双好看的手,如今被水泡胀了指尖,抚摸掌心,全是不平整的坑坑洼洼。
他摸着沈清的手,忽然眼眶一热,一滴眼泪直接坠落到了沈清的手背上。
奇怪,他怎么哭了?
他为什么会哭啊,沈清只是睡着了,她又不是醒不过来,她又不是死了。
陆霆川吸了吸气,温柔的放下沈清的手,然后抬手去抚摸她的头,像往常一样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都和你说多少次了,洗完头发要记得吹头,你这不吹就睡,醒过来会头痛了,起来我给你吹头。”
床上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予他回应。
陆霆川的性子在沈清身上早就磨好了,哪怕这个人不“搭理”他,他也不会恼,他让司机去洗手间柜子里给他拿吹风机过来。
把线插在床头上的插座里后,推开开关,调成低热风给沈清吹头。
沈清怕吵,他每次给她吹头发都调的是低挡,怕风
烫到她都要隔好远。
她的一头黑发,又多又长,一吹就要吹二十来分钟,好在陆霆川早已习惯。
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拖着她的后脑勺放在他大腿上,五指轻轻插进她的头发里,举着吹风机慢慢吹,这次吹的时间格外长。
他瞟了一眼还在一旁看着的司机:“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好……”司机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卧室。
“把门关上。”
“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屋子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陆霆川刚对司机说话时分了下神,吹风机都快抵到沈清脑门上去了,他感觉到指尖有些发烫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吹风机扔下,抱着沈清轻轻吹着她的额头。
“疼不疼啊?都烫到了怎么不出声?”
他多希望能听到沈清张嘴喊一声“疼”的样子。
头发已经吹干了,陆霆川还拿着一把梳子给她梳了起来。
他想和沈清说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内心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他无论说再多的话沈清都不会再回应他了。
他抱着她身体又开始哆嗦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他张嘴想要嘶吼出来大哭一场,可他发现,人悲伤
到极致就是无声。
他无声大哭着,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清的身体太凉了,她想拿被子给她盖上,可床上没被子。
陆霆川想起林婶在手机里说的那句话,沈清是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抱着潮湿的被子把自己活活给给闷死的……
被子不在床上,在浴室的浴缸里。
陆霆川跪爬着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没有清理出来,保留事发现场。
他爬着进去,看到了地上的被褥,还有浴缸里浑浊的水,里面漂浮着类似纸屑一样的漂流物。
陆霆川过去,把手伸进浴缸里,有些纸上还有字迹,他将斑驳的纸屑从水里捞出来,在地砖上扭曲的拼凑在一起,细碎的字迹里拼出几段话。
“沈清喜欢陆先生,沈清想嫁给陆先生,沈清在家等陆先生,陆先生不喜欢沈清,陆先生不要沈清,沈清不等陆先生了。”
“我想一直爱一个人爱到一辈子,可一回头发现一辈子好短,不爱了……不敢爱了……”
他看到了一旁倒着的破旧行李箱,那个一直被沈清留着的行李箱,里面空空如也,这个行李箱只有清醒的沈清才会知道。
所以沈清早就不是傻子了。
傻子真的不要瘸子了。
沈清是什么时候不傻的?
陆霆川不知道,只有傻的沈清才会满眼是他,只有傻的沈清才会乖乖留在他身边,跟在他的身后。
那么沈清是从什么时候不傻的?
她是不再叫他“阿鸣”的时候,就在两个月前……为什么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一切的一切剥丝抽茧,陆霆川终于反应了过来,知晓了一切。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沈清就不是傻子了,她一直在他身边伪装,哪怕怀着孩子也想着离开,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原本想着,倘若有天她醒过来要离开,那么孩子或许是能把她留在这人世间的唯一存在。
可沈清从一开始就不要孩子了,她不要了,说明放弃了一切。
陆霆川的大脑一时间被挤满了各种画面,似要从脑子里炸开。
沈清是爱过他的,很爱很爱他,她想过等他回家,想过爱他一辈子,可他却让她不敢再爱了。
陆霆川又回到卧室,拼尽全力的把沈清抱在怀里,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沈清,我爱你,沈清我想和你结婚,沈清,我回家了,我再也不会把你扔下了,求你睁开眼看看我……阿清,
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突如其来的离开就像是一阵风,他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忍受着难过。
在沈清最爱他的时候,陆霆川消磨了岁月,在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