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带着军医赶到之时, 流年口中吐出的这口血,已经没那么黑了。
流年替华笙整了整衣衫, 扶她躺平之后便将让位置让给了军医。
在军医替华笙诊治的时候, 小茹连忙递了杯茶水给她,“郡主, 你先簌个口吧。”
流年没有拒绝小茹的好意, 一边望着华笙一边簌着口。
小茹又替流年穿上了外衫,系上了腰带之后才扶着她坐下,打算替她穿上鞋袜。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流年的脚底竟被石子划破了一道口子, 渗出了丝丝血迹。
而流年却毫不自知, 一心只牵挂着华笙。
小茹叹了口气, 稍稍的擦了擦她脚上的污渍,便替她将鞋袜穿上了。
见军医停下了手, 流年立马迎了上去。
“军医,她没事吧?”
“回禀郡主, 这位姑娘所中之毒乃是乌头之毒, 幸好郡主方才已经替她封住了心脉,并且吸出了大部分的毒血, 这才没让毒素蔓延!否则后果定会不堪设想!不过, 这位姑娘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若想解清她体内的残毒,还需得要刮骨疗毒, 放清毒血。”
流年瞪大了眼, “什么!刮骨疗毒?”
刮骨疗毒, 那要有多痛啊?
军医道:“毒入了骨,若不解清残毒,定有后患。”
流年眉头紧皱,“没别的办法了吗?”
“若不想留下后患,仅有此法,还望郡主三思。”
这位军医年数虽然已高,但他的医术绝对是一绝,所以这次他才会被流苏安排在随行的人员之中。
见流年犹豫不决,小茹劝道:“郡主,这种事不能拖啊!”
流年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军医立马就叫人去准备解毒所需用到的药材等物品,幸好他们一行准备齐全,才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缺了些什么。
流年坐到华笙身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没过多久,众人就送来了军医所需的东西。
军医怕华笙到时候会疼得乱动,便让流年坐在了床上抱住华笙。
流年将华笙抱在了怀中,紧张的看着军医的动作。
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只剩小茹在一旁替军医打下手。
军医拉下华笙肩上的衣衫,在她伤口之下垫了一块白布。从针囊之中取出七根银针,在油灯之上烤过之后,便将银针刺进了华笙伤口周围的几个穴位之中
封住了那些要穴,军医才用一把尖刀缓缓的刺进了华笙的伤口之中。
尖刀带着被捣碎的药材,刺进华笙的血肉之中,疼得华笙抽了抽身子。
流年紧紧的抱住了华笙的脑袋,强忍着心疼安抚道:“师傅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
军医见华笙渐渐安稳下来之后,才继续了手上的动作,用那把尖刀沿着华笙的肩胛骨用合适的力度来回刮动着,动作十分娴熟。
“啊……”
听着华笙的低嚎声,流年的心一阵抽痛。
垫在华笙伤口底下的干布,已经被军医放出的血浸的湿透了。
流年一手按住了华笙疼得乱动的那双手,一手扣住了华笙的脑袋。
看着冷汗直流的华笙,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师傅,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那刺在华笙身上的尖刀,仿佛刺在了她的心上。
那把刀,仿佛一块一块的剜下了她的心。
剜的她那颗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疼,太疼了。
很快,军医就已经放清了残留在华笙体内的毒血,并替华笙缝合了伤口,敷上了捣好的草药。
等军医拔回了那七根银针的时候,流年才如释重负。
终于好了。
放血的时间明明很短暂,可在她的眼里却是觉得太过漫长了。
太漫长,太煎熬了。
她将华笙抱的更紧了,这次,让她深深的体会了一把凌迟处死的感觉。
这样的经历,她一点儿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不想看到华笙再受到这样的伤,不想看到她再尝到这样的痛。
今后,她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着师傅。
好好护着她,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小茹看了眼浑身颤抖的流年,叹息一声,便随军医一同退下了。
退下之后她也没走远,而是坐在了帐外开始熬起了军医配好的药。
毕竟长公主临走前曾交代过他们,此行务必要将华笙当成真正的“长公主”来对待,她自然要上点心了。
般若处理完那两具尸体,也来了帐前,陪同小茹坐在空地上熬着药。
“能查出是什么人吗?”
小茹如此问道。
般若面无表情的回答:“完全没有眉目,无迹可寻。”
意料之中的回答,小茹也没觉得失望。
“那你派人给殿下传信了吗?”
“嗯,传了。”
这两名黑衣人,虽是冲着流年来的,但若仔细一想,便会发现这把“刀”其实是冲着长公主砍的。
若是小郡主在与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