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欣眸色一瞥,酸愤的问了一句,“宫中什么时候多出个慎贵人?”
“还当真是娇贵,本宫与贵妃娘娘尚且要步行,她居然敢在长街坐着软轿招摇。”
“欣妃娘娘,慎贵人是陛下今早刚刚册封的,还没来得及宣告六宫。”小安子说完,又慌忙看向软轿,低声说:“慎贵人,快下轿参见各宫娘娘。”
紧跟着。
轿帘撩开,小安子搀扶着宋华章下了轿。
宋华章袅袅婷婷的走出轿门,恭敬柔弱的福身下拜。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欣妃娘娘万福金安!宜嫔娘娘万福金安,珍贵人万福。”
眼前的四人,皆是她前世的死敌。
荣妱首当其冲。
当年,荣家见赵胤桓失势,更被放逐北疆。先皇念及一丝父子之情,允许他成亲后在离京。当初,荣妱得知要跟他一起放逐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死活不肯嫁给他。
于是,荣家偷梁换柱,收养了宋华章。让她替荣妱去了北疆,代替荣妱受尽苦头磨难。
可谁能想到,赵胤桓居然还有翻身之日。
他做了皇帝后,并未计较荣妱的背弃,反而庆幸心爱之人没有跟着他去北疆受苦。
他们再续前缘也就罢了。
荣妱想要皇后之位,宋华章也甘愿让位。
然而,荣妱仍不罢休。不但将她陷害致死,更容不下她的一双儿女。
可怜她的一双儿女,不明不白惨遭毒杀。
此仇不报,枉为人母。
只是,荣妱眼下是身居高位的贵妃。而她,不过是刚入宫承宠的贵人。自然要万般谨慎小意,绝不能在礼数上被抓住把柄。
礼毕。
几人的眸子,瞬间像锥子一样扎在宋华章身上,表情各异。尤其是看到她身上披着的白狐裘氅,更加嫉火腾腾。
荣欣杏目圆睁,盛气凌人的问,“你就是宋华章吧?”
“嫔妾正是。”
荣妱听了,定定的打量了宋华章许久。一股极度的不安,在内心逐渐升腾。
良久,她脸上才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早听说陛下新得了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慎妹妹果真是个弱柳扶风,冰肌玉骨的妙人儿。”
“难怪刚入宫,就独得陛下偏宠。”
宋华章听完,心里不屑冷笑,直视着她的双眸,恭敬的回了一句,“嫔妾谢贵妃娘娘夸赞,贵妃娘娘才是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嫔妾……不过是仗着年轻几岁,陛下瞧着新鲜罢了!”
荣妱听了,脸上的笑容倏的一僵!
她和赵胤桓同岁,已经二十有八了。
赵胤桓虽然允诺她,等她诞下皇子,就封她为皇后。可惜,她承宠已有五年时间,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而宫中的美人越来越多,她也越发不安起来。
不等荣妱发难。
荣欣率先怒火中烧,疾言厉色道:“放肆!你是在嘲讽贵妃娘娘风华不在,年岁老了吗?”
宋华章双眸一抬,姿态恭敬的回了一句,“嫔妾岂敢。”
荣欣听了,更加火冒三丈,“哼~,瞅你一脸的狐媚相,不知道是从哪个勾栏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你才侍奉了陛下几次,就敢如此猖狂?”
宋华章听了,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嫔妾已经是陛下亲封的贵人,欣妃娘娘辱骂我是勾栏倡女,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你……你居然敢和本宫顶嘴?”荣欣眼睛一瞪,更加怒不可遏。
荣欣是荣妱的庶妹。
宋华章惨死那年,恰逢她新入宫。
荣欣刚一入宫,就迫不及待去冷宫看宋华章。更特意告诉她,自她被打入冷宫后,她的母亲日夜啼哭,活活哭瞎了双眼。最后饿死在柴房,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喂了豺狗。
而她唯一的亲弟弟,也战死在边关。
宋华章闻讯,瞬间崩溃大哭。弟弟才14岁,怎么就派一个孩子去边关打仗呢?
接二连三的噩耗,导致她悲痛欲绝。从而动了胎气,难产血崩,暴死在冷宫。
当初,荣家让她代替荣妱嫁给赵胤桓时。明明答应过她,会好好善待她母亲,更会为她弟弟谋一个好前程。
可结果,他们却是这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宜嫔撇了一眼宋华章,也尖酸刻薄的训斥,“好个伶牙俐齿的慎贵人,当真是恃宠而骄,连贵妃娘娘和欣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宜嫔本就不得陛下欢心。
她半年都难得轮上一次侍寝,而宋华章才进宫月余,就连着被召幸三次。她入宫四年,也才统共侍寝过三次。
说句戳心窝子的话,她都忘了陛下的‘龙脉’是扁还是圆了。
荣欣冷讥一笑,接着揶揄,“华章意指文采斐然的绝佳诗文,华字更有华贵美丽的寓意。哼~,你一个伎子出身的卑贱玩意儿,也配叫这么个名字,也不怕贻笑大方。”
宋华章听了,微微抬眸,“华章这个名字,是宣和长公主为嫔妾取的。至于配不配,欣妃娘娘还是亲自去问长公主为好。”
宣和长公主是赵胤桓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除了当今太后,宣和长公主是大历朝最尊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