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在月亮未曾离去之时,日与月便悄然同现。 大殿上,八个人的尸体在未被朝阳点亮的悬崖边发现。 他们身体已经僵硬,伤口被寒雪风干。 萧久遥抱着爱徒跪在大殿上痛哭,好似肝肠寸断。 冰做的面孔也能流下热泪吗?或许眼泪落在地面之前又已经结冰。 大殿上的弟子们从未见过掌门如此哀恸,因此谁也不敢无动于衷。 他们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擦鼻涕,抹眼泪,让自己随着掌门的感情而去波动。 只有白渊渟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在惊异他们这些夸张表演下的从容。 “你们务必要替你们的师兄们报仇。”萧久遥在大恸中缓缓道来。 “究竟是谁干的?” 人群之中迎来了爆发点。 萧久遥看着弟子们义愤填膺的面孔,也不住的往后缩了缩头。 “是那个和尚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同伙干的。” 这里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反应,这就足以证明苦乐和尚和梅有雪都已经不在这里。 所以萧久遥又可以继续填充内容。 “为了保护水姑娘不受伤害,为师用尽了全部气力终于将他们全部击败。”接着一声长叹。“但为师却无力挽救众人的性命,这或许就是作为掌门的……” 白渊渟摇了摇头,准备在人群中借过离开。可是离开的路却被无理的弟子堵住。 “就是你,把我们天山派害成这个样子。” 面对无理的指控最好以无理的方式应对。 白渊渟手里有剑,他的小臂微微抬起,只是希望拦在面前的人能够看见。 但没有想到这个举动导致至少五名弟子也跟着拔剑。 “他说的没错。你窃我天山派至宝,我岂能容你堂而皇之的离开?”萧久遥终于开始发难。 五名弟子手里紧握的铁剑眨眼之间已经断成了两片。 白渊渟在众人所料未及之前已经出手,到众人哗然之时白渊渟却选择先行认输。 “到此结束,还请各路大侠饶我小命。” 萧久遥的双指恰好夹住崩飞而来的短剑。 “巧言令色。今天我便以「天巽剑法」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冰人扔掉了怀中的弟子,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重新站立而起。 手腕牵连着剑刃,一瞬之间向白渊渟三处要害涌出。 没有人知道这三剑哪一个位置是佯攻,哪一个位置是下死手,或许天巽剑法的强大之处就在其中。 白渊渟只有两只手,他在考虑如何防住或逃走。 至少面对一个冰人,没有人会选择搏命。 是喉咙。 萧久遥的剑法在结束之前已经漏洞百出。 白渊渟站在这里,想到了一个省力又合理的方式去击溃这一柄短剑。 他的剑锋一转,让锋利的剑锋对准老人的虎口。 就任凭萧久遥的功夫绝世,他手里不足十寸的断剑也比白渊渟手握的神兵要短很多。 因此在喉咙被刺穿之前,由冰做成的胳膊早已经断裂成碎片。 还有一丈只差便要相触,白渊渟终于体察到了天巽剑法的精妙之处。 锋芒在恍惚之间对准的变成了胸口。 不对,又好像对的是眉心之中。 断剑在随时改变位置,这样即使先一步毁掉了冰人的胳膊也是无济于事。 因为断剑可以当作飞剑。 白渊渟的手心已经开始发抖,他已经完全落于被动。 时间还足够。 这次他还可以错,但绝不能再错一次。 剑身直立,白渊渟准备依靠手里的宝剑再截断一次断剑。 可还是不万全。 后退躲开方为上策,大不了就任萧久遥的天巽剑法再使一遍。 想到这里已经迟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在什么时候站在了白渊渟身后。 现在白渊渟大腿被两个人紧紧抱住,挣脱不了,抽身乏数。 接着是一声碰撞,碰撞是来自于碎裂。 结果是流出了血。白渊渟在四处寻找,寻找是谁的血。 他觉得如果自己的剑没有输,自己也不会输。 但很不巧,衣口已被染红。 抱住大腿的两个人已经退后,而且退的很后。 这一击的代价让萧久遥的身体又一次残缺不全,但这不影响他获得的胜利,甚至是谁也不能带走。 “如果你手里没有这一把宝剑,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如果你只有一个身体,你绝对不敢跟我赌命。” “我可以再倒下一百次,而你只能倒下一次。”萧久遥却越说越兴奋。“待到你死之后,我取出你腹中的冰魄便可以复活了。” 血液正在一滴一滴的从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晕染成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白渊渟无言以对,默默的低着头。 突然他觉得自己很饿,一股莫名的饥渴将他身体压低,将他的手指戳在了红心之中。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他们看到的结果,血液竟然顺着指尖的边缘回涌……直到红色完全消失,遗留下的只有融化的冰水。 “这是……这是……这是什么邪门的武功?” “你没有见过世面,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白渊渟抬起了冰凉的手,肩膀依旧感到有些疼痛。 萧久遥之前的身体突然爆裂于大殿之中,引起了大家不少的惶恐。 原来是另一个全新又完整的身体劈开了他之前的残躯,新的冰人现在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剑,这是师祖的剑。 “师祖曾传下遗命,若遇邪魔外道,则用此器立斩于殿前。” “你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实话?”来自人群中的一股杂音,似询问也好似质问。 萧久遥抬起头望去。——千篇一律的发髻下无一相同的脸。 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