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殿。
朱祁钰监国时在这办公习惯了,今日也是如此,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两天他神清气爽。
苦难过去,如今到了他享受皇帝权力的时候了。
坐在这个位置,审视着天下大事,许多事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种极致的权力,足以让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为之着迷,且不可自拔。
权力,自诞生之日起,就蛊惑着所有野心家。
即便没有野心的人,在得到权力后,也很难保持本心。
朱祁钰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审阅奏疏很费心神,但他甘之如饴。
其实不光是他,在任何一个皇帝上位之初,都是如他这般。
九五至尊的宝座,太具诱惑力了。
“皇上,于尚书,李都给事中求见。”小黄门进来禀告,比以往更加恭敬。
朱祁钰放下奏疏,笑道:“快宣。”
画面一转,李青、于谦二人走进大殿。
“臣于谦(李青),参见吾皇……”
“快快免礼。”朱祁钰上前托着于谦,李青见状,也就势作罢。
朱祁钰倒没在意这个,他的眼中只有于谦,“于爱卿来的正好,朕正要去找你呢。”
于谦闻言,只好压下心头之事,先紧着皇帝:“皇上找臣有何吩咐。”
“仗打完了,当初的承诺也该兑现了。”朱祁钰道,“这次多赖将士用命,朕身为国君,岂可寒了人心。”
他笑着说:“朕欲拿两百万两做为奖赏、抚恤明军将士,你为官清廉,朕准备交由你来办。”
李青、于谦皆一脸震惊。
“怎么,”朱祁钰惊诧道,“两百万两还少吗?”
不少,太多了,你是真大方……李青咋舌,这哥俩还真是两个极端。
不过明军将士用命守住了城,给再多的奖赏、抚恤都不为过,二人都没有异议。
二人拱手道:“皇上圣明。”
“呵呵…有功自然要赏,都是应该的。”朱祁钰笑笑,接着看了李青一眼,“李卿什么时候回来的?”
“之前在边关,刚回来不久。”李青技巧性的回道。
朱祁钰也没多想,点头道:“于爱卿的折子朕都看了,这次活捉鞑靼太师,你居功至伟,说吧,想要个什么官儿?”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何敢贪功。”
“哦是了,”朱祁钰拍了拍自己额头,意识到别人不能要,得自己给,“这样,先做个侍郎吧。”
朱祁钰确实大方,上来就给个侍郎。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根基不稳,所以才想着用这种办法拉拢一些人,来巩固自己地位。
包括出资两百万用来奖赏,抚恤将士,也是基于这个心理。
好让人知道,他这个皇帝,是个体恤臣子,将士的仁君。
平心而论,朱祁钰有功利心,却也想做一个好皇帝。
李青象征性的推辞一下,便爽快接受了。
朱祁钰笑着说了两句体己话,便再次看向于谦,“于爱卿进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文臣掌军祸患无穷,”于谦认真道,“太祖、太宗、仁宣二宗,皆未开过这个先例,之前事急从权,但这个制度需立即改回来,并颁布诏书。”
“这个……”朱祁钰皱了皱眉,“这个先不急,朕考虑考虑。”
他这个皇帝做的时间太短了,压根儿就不认识几人,不敢胡乱放军权。
于谦值得信任,其他人……有待考察。
“皇上……”于谦还欲再说,却被李青拦下了。
他看得出来,朱祁钰不是要打破常规,而是无可用人选,此时于谦执意放权,不免给人一种撂挑子的感觉。
“皇上,臣有本奏。”李青拱手。
朱祁钰颔首:“准奏。”
“太上皇曾北狩之前,曾传密诏给臣,让臣转告皇后娘娘。”
朱祁钰一下紧张起来,“太上皇传了密诏,什么密诏,都写了什么?”
“只是口谕,”李青解释道,“跟皇后说的一些体己话。”
“这样啊。”朱祁钰脸色讪讪,意识到方才有些过激了,找补道:“唉,也不知太上皇现在如何,李卿,你最后一次见太上皇是什么时候?”
李青想了想,道:“奉王命旗牌驰援太上皇的时候。”
于谦一怔,随即双眉微微拧起。
他知道,李青撒谎了。
理由很简单,李青奉王命旗牌是去驰援,而不是去找朱祁镇,既是驰援就不可能那么快,若是那么快,朱祁镇就不会丢。
而且,于谦从张辅、石亨那里已经得知详情,李青率军赶去的时候,主力军已经被冲散了。
先生为何撒谎……于谦参详不透,他瞥了李青一眼,嘴唇蠕动几下,最终保持沉默。
“除了皇后,太上皇可还有说其他?”朱祁钰问。
李青摇头:“这倒没有,当时太上皇也没料到鞑靼会……呵呵…”
朱祁钰恍然,沉吟少顷,点头道:“既是太上皇的嘱托,朕自不好拦你,来人,去请皇嫂。”
钱氏在皇宫里没什么权势,尤其是朱祁镇出事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