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下拜,整齐划一。
朱见深挥一挥衣袖,逼格满满:“众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起身,拍打衣袖,荡起一阵灰尘。
朱见深皱了皱鼻子,后退两步,接着,嘴角牵起一抹温笑,开始发表年终感言。
今年的他格外内敛,做皇帝已有两年半,最初的那股子‘冲劲儿’已经消弭,不再激昂,却也照旧画了大饼。
群臣被大饼支配了这么多年,几乎免疫了,但也装作一副受用模样。
双方就像早已没了激情的夫妻,明明没什么兴致,却都努力配合着对方,以维持本就不多的夫妻感情,不再淡化。
只不过……谁都不觉得爽。
~
朱见深讲完,群臣开始拜年,由于人数太多,都是成群结队的一起拜年。
六部先来,然后是内阁,接着是都察院……最后,武将照例,抄内阁作业。
混吃等死的勋贵,每次都在最后面,复读武将贺词。
一阵场面过后,又到了人人开心的环节,发红包……
今年,一向小气的朱见深尤为大方,大把大把撒钱。
真不是他慷慨,而是当初话都放出去了,若是食言而肥,那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只怕即便有想跟着他混的人,也要掂量掂量了。
该花的钱,绝不能省。
尚书200两,侍郎150两,内阁大学士150两,都察院左右都御史,150两,公爵200两,侯爵150两……
人人红包都极为丰厚,且差距缩小了很大一截儿,七品都领了40两,几乎都快赶上一年俸禄了。
尤其是六科十三道的御史,红包更是夸张,几乎人均百两。
朱见深这么做,很大程度上获得了中下层官员的好感,不过,也不可避免得罪了高层官员。
相比钱,他们更在意的是地位超然性。
他们发100两,下面发5两,他们不会说什么,但他们发200两,下面人都发数十上百两,他们就不乐意了。
优越感荡然无存,他们很难接受。
难受归难受,谁也不会拿这个说事儿,这些高层也需要下面人做事,得罪人下属并不明智。
朱见深就更无所谓了,这些个朝堂大佬就没让他好受过,即便保持他们超然,情况也不会好哪儿去,还不如笼络一下底层官员。
其他不说,至少能少挨些骂。
朱见深没有食言,仅是京官的红包,就发了近十万两,余下的三十万两,经由户部下发给地方官儿。
当然,钱挂在户部账上!
如此操作,不可避免得罪了一众尚书、侍郎,就连内阁也颇有微词,但朱见深充耳不闻。
反正你们又不敢摆在台面上说,只要我没听见,那我就没挨骂。
…
小院儿。
东厨,李宏系着围裙,在东厨忙得脚不沾地,炸丸子、包包子、蒸馒头、炸秦桧……
屋檐下,李青倚在躺椅上,翻阅带着插画的话本,悠哉悠哉。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群魔乱舞的鹅毛大雪,将年味儿渲染得更足,只是……终究少了丝‘烟火气’。
李青总是不自禁,对着大雪发呆……
午饭,干儿子陪着小酌几杯,他胃里暖和了许多。
~
大雪下起来没完,李青睡个午觉的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地上、院墙上、屋檐上、果树上……入眼白茫茫一片,万物萧索,银装素裹。
李青哈了口气,热量迅速消失,化作白霜融于空气中,他刻意停下早已形成惯性,无时无刻不在经脉运转的真气,以普通人的角度,感受着冬天。
不多时,便感到手指僵硬,并微微疼痛,跟猫咬似的。
“真冷啊……”李青打了个哆嗦,轻蹙眉头……
李宏忍不住说:“干爹,你穿这么单薄,能不冷吗?”
若不是面对长辈,且干爹脾气不好,他都要吐槽骚包了。
大冷的天,就里穿小衣外套长袍,一点棉不加,他这年轻小伙儿也扛不住啊。
“干爹,多穿件棉衣吧。”李宏劝道,怕他着了风寒。
李青微微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臃肿的感觉,放心,我身子骨没那么差。”
又望了眼冰天雪地,李青笑道:“你去加一件衣服,陪干爹走走,如此大好雪景,不欣赏一番太浪费了。”
“好。”李宏连忙答应,“干爹稍等,我马上来。”
这些天干爹总是郁郁寡欢,好不容易起了兴致,他当然要顺着干爹。
李宏很快去而复返,人又臃肿了一圈儿,且还给李青拿了件貂皮大氅。
“干爹,披上这个咱们再出门,身体要紧。”
“嗯…”李青不再推辞,尽管他不需要。
连家屯儿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天子脚下,人口相对密集,且还不断有人在这购地,建宅院,落脚此处。
该说不说,京师的百姓相对很幸福。
毕竟在皇帝眼皮子下,子民过得不好,一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