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初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嘴唇有些泛白,小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在景暮寒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吞了口口水,憋着两行眼泪,像个抑郁症患者无声无息地生着闷气。
看到她这副模样,景暮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十分不悦地问她:“你到底有什么资格难过?”
景暮寒的问题让蓝颜初那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态瞬间雪上加霜。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眨眼望着景暮寒,声音依旧温柔无比:“你口口声声怪我当初怀孕了没有来找你,怪我回国后没有告诉你孩子的存在。”
“可是景暮寒,你也不仔细想想,我怀孕的时候不过才十八岁而已,跟你也并不熟悉。”
“你难道不觉得这很不现实么?”
蓝颜初说到这里,景暮寒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她又接着说:“再说,你脑补一下,如果我当年真的挺着个肚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你会是什么态度?”
“难道你会娶我?跟我结婚给孩子一个家?呵,说得倒是好听呢,可是我回国后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也不见你给过我什么。”
“暧*昧你倒是给了,也对外声称我是你的女人了,但是,你只是口头说说,什么时候真的给过我名分?”
“你说你早就怀疑孩子是你的了,那么我问你
,既然你都怀疑了,你为什么从来也没有主动管过孩子?”
“你指责我不称职,你以为你又能有多称职?”
蓝颜初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把她憋在心里的那些委屈一字一句地跟景暮寒说了。
这一刻,景暮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蓝颜初,他呆呆地看着快要哭了却依旧平静的蓝颜初,顿时觉得自己错了。
他想要道歉,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景暮寒望着蓝颜初沉默着,可蓝颜初却又轻声开口道:“刚回国的时候我们不熟,我怕你知道孩子的存在会跟我争夺抚养权,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
“你要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宋严危是我爸爸,妈妈也去世了,我只有孩子和琪琪了。”
“你要是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那我该怎么撑下去?”
“景暮寒,我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可同时我也是一个弱者。”
“我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心也不是铁做的。”
“我只是一个会有自己情绪和思想的普通人,但不管怎样,我都会拼尽一切保护我的孩子。”
“……”蓝颜初越往下说,景暮寒心里的愧疚就越多了几分。
直到最后,景暮寒直接后悔刚才对蓝颜初说了那些话。
他想要跟蓝颜初说声对不起,但是不
知道怎么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到了嘴边的话始终还是说不出来。
蓝颜初像是看出了景暮寒的想法,她抬手摸了一下景暮寒的头发,红着眼笑了一下:“景暮寒,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女人怀孕有多辛苦吧?”
“我也不是想让你可怜我,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说着,蓝颜初重重地喘息了一下,两行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了。
可她仍然没有对景暮寒发火,只是冷静而淡定地继续说道:“我怀孕的时候肚子很大,行动不便,可还是全靠自己。”
“你想一下啊,怀一胎已经很难了,可我怀的是四胞胎,你觉得我的肚子应该有多大呢?哦,我自己也形容不出来。”
“快要生产的那两个月,我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大概想象不到我是怎么度过的吧?”
蓝颜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流着泪看向景暮寒。
眼泪掉了,她却笑了。
景暮寒喉咙一紧,张了张嘴,叫了一声蓝颜初的名字:“蓝颜初,我……”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对不起。”蓝颜初打断了景暮寒,笑着摆了摆手,“大可不必这样,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对不起。”
“你听我把剩下的话说完。”
蓝颜初不给景暮寒插嘴的机会,在他的注视下,又道:“我快要临产的时
候那段时间是在床上躺过来的。”
“我有花钱找保姆,可是保姆不靠谱,她趁我行动不便的时候虐待我……”
景暮寒:“……”
当蓝颜初说出保姆虐待她的那一刻,景暮寒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差点窒息而去。
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询问蓝颜初:“后来呢?”
“后来……”蓝颜初扬了扬头,抿唇轻笑,“我就再也不敢找保姆了,我自己照顾自己,却把自己照顾得狼狈不堪。”
“我还能走动一点的时候,我把我的床挖了一个洞,上厕所都是就地解决的。”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特别脏?”
蓝颜初说完,又问了景暮寒这样一个问题,可景暮寒听后却没有觉得她脏。
男人痛苦地摇头,艰难地开口:“蓝颜初,你别那么说自己。”
蓝颜初低眸看着景暮寒,单手撑着脸,道:“可是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好脏啊,我吃饭的时候都是闻着那一屋子的气味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