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窗钻入的寒气让叶东打了个冷颤,像是那日他扛着招魂幡让刘明穿过身体时的感觉一样,这样的冷意让他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最可怕的那段日子。
“小涵,每一个鬼都会忘记自己生前的事吗?”他问一旁思绪游离的人,“如果你伤害了一个死去的人,他有可能成了鬼,时日久了他会忘记你吗?
回过神儿,乌涵倚靠着座椅看他,“不是。他们不一样,有些鬼永远也不会忘记生前的事,有些刚刚死就记不起来了。”
“取决于什么?”
“取决于?”乌涵闭眼呼气,“什么也不取决于。如果非要说,那应该和自己的心念有关。好比林森,她虽然记不清很多事,但是她却记得你们,记得自己还有什么愿望。而付娟,她只记得自己被shi暴的过程,有关于人的脸部和特征,她却不再记得。”
转看开车的人,乌涵问他,“如果当时你和叶齐同流合污,要了我的眼睛,你知道用它的方法吗?”
“叶齐知道。”
“那叶齐要我的眼睛做什么?”
叶东回望乌涵一眼,“叶齐是做生意的,他要你的眼睛,自然是他知道那是世界上最贵的一颗宝石。”
点点头,乌涵认同,“是啊,我这眼睛确实值钱。可是它与我同生共死,强行摘下,我死,它也死。这个你哥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他在等时间。”瞥了眼乌涵的肩膀,叶东驱车转了个弯,“他攻击你的肩膀是想要在特定的日子摘了你的眼。肩上的数字在中元节时到达11,他就能在你死、眼不死的情况下得手了。”
见乌涵神色淡淡,没有害怕的意思,叶东挑唇,“你放心,中元节到来之前,我们会帮你消完肩上的数字。”
“我没有害怕。”乌涵沉声,“我只是在想,你哥要我眼睛的目的绝不是卖钱那么简单。我总觉得的他身边有个人怪怪的,我想,他用我的眼,和那个人有关。”
“谁?”叶东好奇。
乌涵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了句,“你哥做事狠辣,让他在身边这么久,真是有意思。“
见乌涵不愿讲明,叶东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追问。他将车子停在村口,依照秦昭提供的住址,决定先去拜访苏康的女儿苏宜。
村子里人流走动稀少,叶东用了很久才找到不太显眼的一户人家。不用问就能看出,这就是苏康的家。门前被扔满了果皮纸屑,像是一个垃圾场一样,地上有痰和碎鸡蛋,门上也有脏物,看起来肮脏不堪。应该是看不惯苏康的人留下的。
“苏宜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叶东感叹一句,准备敲门,却被乌涵拽到了院墙后。
她指了指提着水果和鸡蛋匆匆而来的男人,他一路跛行,腿脚看起来不太方便。他停在了苏宜家的门前,敲了敲门,半晌喊了句,“是我。”
不到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站在了门口。她的精神很不好,穿着打扮倒是规整,看了眼门口的垃圾后,她咬了咬嘴唇,领着男人进了屋子。
见她家中有客,叶东他们改变计划,决定去拜访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范永。
这家的经济条件明显高于苏康家,正门宽敞高大,道路通顺干净,一家人也很热情。听说是来查案子的,很配合。范永不在家,女主人接待了他们。
女主人是范永的妻子,看着挺年轻,普通话说得也很标准。她放了水果到乌涵面前,先问了句,“听说有秦警官帮忙,老苏(苏康)就不用死了,是真的吗?”
乌涵不喜欢别人追着自己问东问西,没有搭理她。
叶东笑了笑,回道:“事情还不确定,有新的证据证明苏康并非唯一的嫌犯,秦警官帮他上诉,是想要在真相大白之时,苏康能够作为人证,并不是说不给他判刑了。”
“哦。”女主人叹了口气,“说实话,老苏被判死刑,我这心里还挺不舒服的。他平常人很好,扫完大街,回家后都会扫扫我们村子的街道,任劳任怨的一个人小云(苏康的妻子)去世之前,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我们还总拿他们打趣,说是,两个要进坟墓的老东西,还这么不害臊”
她感叹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云地下有知,该哭成什么样了。”
“苏康平常和谁的关系最好?”叶东见女主人开了口,跟着问起来。
“我们这里的人,他都处的不错。他的工作在村子里算是最差的,收入也不高,但他不喜欢攀比,做人也老实,大家都很喜欢他。村支书对他也很照顾,我们家这一口逢年过节也都给他送些年货。老苏这人喜欢老实做事,不是油嘴滑舌的主,交往的朋友也很固定,和付新民家走的也挺近。”
乌涵:“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家和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有来往。”
女主人听后笑了起来,“我们这里都知道,你说的腿脚不方便的人是村支书的儿子。”她拽了拽凳子,离乌涵近了些,惹乌涵警惕地瞥她一眼。
叶东抿笑,看着女主人无意识地接近敏感的女人,只觉得这对乌涵与人相处会有帮助。
“要不是那孩子脚有毛病,就村支书家的条件,才不会跟他家攀亲呢。”女主人扯扯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