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遍布花红柳绿的诱惑,一万个人有一万种活法。有些活法,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历久弥新。 近来,苏靖鳞总是失眠,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更容易想起曾经不太在意的往事。想起麒麟神山,想起只去过一次的星君殿,自然就会想起云麒。 第一次去星君殿,就是被云麒花言巧语糊弄去的。好奇心作祟的她前脚踏进那白玉雕花的大门就后悔了——这地方是不错,处处透着一股非凡的气势,雕栏玉砌,典雅大方,就是十分无趣,完全没有麒麟神山的风光旖旎,活色生香。 她总算知道,云麒为什么喜欢往麒麟神山跑了——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闷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大殿里没完没了的数星星,无趣,实在是无趣得很! 人们似乎想当然地认定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的。很多人相信马太效应才是真相——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就像滚雪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世界真的不该这样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人们每一次的想当然,都会让这个原本可以变得更好的世界,变坏一点点。 云麒在任何事情上都不是很慎重,他不想让那些并不了解自己的人因为太过频繁地关注他而产生厌倦情绪。作为一个逍遥神仙,他觉得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感和神秘感。 作为星君殿有名的青年才俊,从第一次见苏靖鳞就觉得她与众不同,然后他的很多主观臆断就在麒麟神女这里碰了钉子。可他反而更加关注她,称两人是好友,没事就去麒麟神山套近乎。 于是年纪轻轻的云麒就和麒麟神山的老一辈人成了忘年交,而他的目的其实蛮单纯的,可很多人却觉得他并不简单。可惜,苏靖鳞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没事嘻皮笑脸的白衣少年放在眼里……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云麒心里的惆怅,无法排解。因为那个能够一解相思的人,现在远在天涯。 那山中的月亮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是让风把片片花瓣吹落在眼前。 然后,就慢慢躲进云彩里去了。他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也不知道苏靖鳞过得好不好? 苏靖鳞讨厌权势斗争,也见过许多原本纯良的女子,经历了权势争斗后便香消玉殒。正如她的娘亲所言——无上的权力,看似很厉害,实则是人心的枷锁罢了。 为人处世,要尊崇本心。作为神仙,就更要把持好自己的心性,不能任意妄为。 近日,苏靖鳞和肖迟意一行离开了热闹的村子,来到了一处隐在深山里的小寨子。 根据狄淇儿的指引,她最后一次见到虎斑猫就是在这个寨子附近。当时,她和娘亲上山采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废弃的山寨。本以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影,还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接着就有一个提着扫帚的大叔从寨子里走了出来,发现她们娘俩还很热心地打了招呼。可是当狄淇儿提出想进去讨碗水喝,这满脸堆笑的大叔又百般挑剔,不让她二人进去。 大叔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有前后不一致的态度十分让人起疑,狄淇儿于是决定不跟他硬刚,她先乖乖跟着娘亲离开,然后一个人偷偷杀了个回马枪! 苏靖鳞听到这里忍不住对小姑娘竖起了大拇指——能敏锐地发现寨子里有问题,还能闻出是腐肉的味道就算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迂回查探,这敏感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于是她站起来,把烤鱼的竹棍扔到了一边,看着狄淇儿问:“你确定看到的白影是只猫吗,如果再遇到那个大叔,你能不能认出来?” “没问题!”狄淇儿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个大叔是个独眼龙,很好辨认。” “难怪。”苏靖鳞马上明白了,“走吧,带我们去那寨子看看。” “好嘞!”狄淇儿眉开眼笑,能帮上苏姐姐的忙,她求之不得。 “跟上。”肖迟意招呼了一声,带头不紧不慢跟上前去。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只喵,喵喵爱吃鱼摆摆,可惜抓不到!”狄淇儿哼着自己改编的童谣,一蹦一跳地走在苏靖鳞前面。紫衣红裙的女子被她的情绪感染,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在他们头顶上空,雪白的鸽子舒展开翅膀,像一片流动的霞,自由地在青天上飞舞……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竹林掩映下的山寨。有道是—— 盖地铺天茶嫩绿,漫山遍野果鲜红。 明山久已寨门空,苔蔓城墙势犹雄。 土地岭斜藤当拐,蛟龙口险雾生风。 杂花乱眼弥陈迹,野树围岩没古峒。 远却烽烟尘垢净,危巅指顾数飞鸿。 温馨拂过大山梁,万树千丛俏换装。 桃灿如妖红斗艳,梨清似雪素争芳。 铃响马驮长短句,一声回谷月初圆。 绿迷古寨吞天势,荒冢残垣掩杰雄。 “这……这么热闹!”不仅是狄淇儿,连苏靖鳞也被寨子里人声鼎沸的喜气氛围惊到了——这哪里是荒废的破寨子啊?明明热闹非凡,接地气得很!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