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所有人都能顺利长大,在绝望中逆袭。 苏靖鳞终于明白,原来她能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现在,是因为每次遇到麻烦,总有一个人会站在身边,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我会陪着你。”这大概是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那么令人心安,远比“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来得实在。 云麒大概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从麻木中苏醒,却无法面对自己的孤独与无助。重伤的这段日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也看不见,曾经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彻底失去了作用,只能凭借灵敏的嗅觉辨别周遭事物。法力尽失,连白虎的形态都无法维持,当猫的日子久了,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同情弱者。 是谁说的猫有九条命,是打不死的小强? 他命有多硬他不知道,只知道以他的脾气,不能允许自己死得太窝囊。 猫生九命,唯一颗心! 然而,即使双眼不能视物,他还是凭感觉第一时间认出了苏靖鳞。 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再见她一面,是支撑他逃离地狱的唯一动力。好在,他逃出来了,虽然九死一生,他到底还是等来了与她重逢的日子。 翌日,一行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山寨。眼下,苏靖鳞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让云麒把伤养好。 肖迟意提供了一个落脚之处,那房子位于一个筒子楼的三层拐角处,周围的房子离得比较远,所以显得有点独门独户的意思。苏靖鳞看着曲折的走廊,这地方偏是偏僻了点,一个小房,但胜在不引人注目。 早晨醒来,用白瓷的茶杯沏上一杯白毫银针,傍晚时分,用草木灰盖碗泡茶喝,看着村口的小黄狗正慢悠悠地踏着夕阳回家,老屋的窗前飘来阵阵饭菜香,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苏靖鳞看着炉火旁打盹儿的虎斑猫,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泷茵更是不计前嫌,得知云麒重伤的消息后,亲自给苏靖鳞送来了一小碗鸽子血。虽然很对不起小飞,但鸽血确实是滋补佳品,对伤口恢复有奇效。 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七天取一次血,三次之后,云麒的外伤已经基本上痊愈。麻烦的是云麒的眼睛,连见多识广的肖迟意也一筹莫展。因为造成失明的原因是中毒,也许只有找到凶手,才能找到解毒之法。 安顿好云麒之后,苏靖鳞飞鸽传书告知了远在麒麟神山的族人,告诉爹娘她的近况。好在麒麟神山近来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情,阿爹和阿娘也同意她暂时不回去,让她放心去办她的事情。 肖迟意自然也没有闲着,走之前他留了两个人在那个可疑的山寨继续打探消息。 仔细观察了几天后,还真的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接到小飞的传信时,泷茵正在和苏靖鳞一起洗菜。作为女子,不会下厨一直是泷茵过不去的坎,虽然肖迟意从来没有因此看不起她,可她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那句——要征服一个男人,必须先征服他的胃! 于是乎,她决定洗心革面,为了肖迟意洗手作羹汤!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不到五分钟,泷茵先打碎了一个盘子,打翻了两瓶米酒,还被碎玻璃扎伤了手。她只能无奈看着一地的碎玻璃连连叹气。 “叮呤当啷”,被打扰的云麒只能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给她腾地方。而在云麒站立不到十分钟后,他又开始趴下休息,再慢慢回到先前的姿势。 云麒近来十分贪睡,苏靖鳞以为是他重伤初愈的原因,也就没有在意。 在一旁等待用餐的肖迟意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便拿出一个肉骨头,试图唤醒蜷成一团的云麒。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云麒只是动了动鼻子,继续打呼! 肖迟意不死心,突然发现云麒脖子上有一根细细的绳子,由于绳子隐藏在浓密的领毛里,很不容易发现。肖迟意于是伸出手,想把绳子解开。 脖子这个部位,对于每个活物来说都是“命门”,动物互相残杀的时候,都是第一时间咬住对方的脖子的,因为这是最致命的部位。云麒于是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 血从肖迟意的指尖划过,轻轻滴落。 仿佛雪落了一夜后,万里苍茫中,却有一枝红梅,凌寒独自绽放,那一点触目惊心的红! 突然想起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雪夜。 家乡长明寺,如往常般灯火通明。天际那轮明月,却似些许被照亮的心事,躲藏在缥缈云雾中。 “师父,夜深了…” 经徒弟的提醒,执笔抄写佛经的大师才有所回神。 正要收拾东西,却不想,那封被细心卷起的书信,却兀地绽开,随之飘落在地。 踟蹰片刻,他才准备弯腰去捡;许是匆忙,素色僧衣拂翻了案边的砚台,那封微卷的书信,晕染开墨色的花蕾。漫纸浓墨乍眼,却遮不住那苍劲有力的字迹: “听闻家父上月安详逝去,临终前自察平生最大憾事,便是伤了妻儿的心;决绝已是半生,想必小儿,亦是释然了……家安勿念,顺问安。” 这封书信,似平静湖面猝然投下的一枚石子;随着层层涟漪的散开,原本被尘埃埋藏的往事,也逐渐清晰了。肖迟意看着大师颤巍巍的双手,有些心酸…… 肖宇轩…… 这个名字,他恨了半生;可如今品咂心中万千惆怅,才知,那些往事原来早已释然了。 夜风微凉,青灯素服。 安静的禅房中,大师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