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新腔紫玉箫,护晴檐幙窣兰桡。 柳迷远近花张锦,小泊危红第六桥。 圣湖之水清澈见底,好似一块晶莹透亮的水晶石镶嵌在麒麟神山上。此刻的水面是平静的,似一面光洁的明镜,湖水清绿,又好似一块无暇的翡翠。 苏靖麟头上戴着象征神女身份的菩提花冠,穿了一袭儒雅的白裙,飞身落在湖心岛上。长老们已经到齐了,大祭司恭恭谨谨地施了一礼,对着苏靖麟点了点头。 苏靖鳞一挥衣摆,款步上前,在大祭司身旁站定。娘亲教过她所有的仪式步骤,她只需按部就班地完成就好,就算不小心出了岔子,长老们也会在一旁提点她的。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在庄重而严肃的氛围当中,身着长袍的两位长老手持不同的公祭礼品,跟着大祭司整齐有序地走向苍圣殿前敬献供品,深切缅怀始祖的丰功伟绩,同时也祈福九州昌盛,佑我苍生。 苏靖鳞默默地做着这一切,换做以前,不等仪式完成她的耐心就已经耗尽。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半分怠慢,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圣湖的水面,等待着…… 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间一分一秒不曾停歇。 并非所有人都敢于面对真实,这话一点都不假。但更重要的是,并非所有人都不敢面对真实——因为真实毕竟隐藏于内部,属于自己。人们只是需要鼓励,需要破除外在的、强加于人的束缚,才能从容接受自己的真实。 有些时候,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你想靠劝,让他放弃自己的利益,你觉得可能吗? 就好比你去和一头老虎说,你能把你的食物给我吗?它不但不会搭理你,甚至会扑上来咬你。 当初,是苏靖麟的娘亲劝说苏靖麟接受了神女一职。苏靖麟想拒绝,还被阿爹数落了一顿。 很多人都有一个毛病,明明对方要求过分,得寸进尺,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便天真地认为,只要有合适的方法去沟通去劝,那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众所周知,就算口才好到可以舌战群儒,也没有丝毫胜算能劝得了一颗铁石心肠。 虽然苏靖麟知道爹娘是为了她好,可她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 云麒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开始变暗,云麒呆了一呆——难道他竟然睡过头了,一觉睡到了天黑? 苏靖鳞还没有回来,现在的话,祭祀大典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云麒脑子有些晕晕乎乎,没有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等他发现枕头边趴着的小屁孩,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家伙长得娇憨有余惊艳不足,倒是跟小莹有几分相似。 云麒莫名其妙地看着睡在他枕边的小屁孩,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记得靖鳞说要璃鸢留下照顾他,那个死丫头难道还是去找靖鳞了?云麒叹了口气——也罢,他什么忙也帮不上,难道还要继续添麻烦? 云麒刚准备起身,小屁孩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手。 “醒了?”云麒好笑地问了一句,然而小屁孩并没有回答他,眼睛也还是闭着的。 这小家伙,难不成还会梦游?云麒突然来了兴趣,用手指捏了捏小屁孩的脸颊,寻思着要不要把他弄醒,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恶作剧——据说不能把梦游的人弄醒,如果强行叫醒的话可能会出现意识错乱,定向障碍,甚至可能会让梦游的人感觉受到攻击而出现暴力反抗行为。 云麒于是轻轻拍了拍抱着他手指的小屁孩,哄孩子一样把小家伙捧到手心里,施施然出了门。 他不放心苏靖鳞,准备去圣湖边看个究竟。 在乎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提出一个问题,总要有人来回答。不管答案正确与否,总会有人接受。 如果非常在乎一个人的话,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恨不能眼睛长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希望错过。所以有的时候你会发现,蓦然回首,那个人竟然一直在观察你,甚至在发现你在看着他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云麒点足落在圣湖边的古树上,他没有看到苏靖鳞,祭祀典礼已经结束,湖边一个人也没有。云麒不知道苏靖鳞去了哪里,猜测着她会不会回去找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湖水突然翻腾起来,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想要破水而出。 云麒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敛去了身形气息,静静地等待着。 白日的圣湖远不如夜晚的圣湖迷人,在夜色蒙上轻柔的黑色面纱之后,青山隐隐,碧水悠悠,萤火温柔,喧嚣远遁。如若夕阳映衬的湖面是一场华丽的招展,那么湖面上投射的点点萤火则是一场温暖的指引,不夺目耀眼,亦波光滟潋柔情尽展,为这夜添了几许浪漫几许温馨。 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一丝银色的光,显得格外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