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沉默。
除了林鸢的抽泣声还时不时地传来之外,其余人似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老夫人盯着乔念的头顶,良久,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我可怜的孩子……可是念念,你明知公主要害鸢儿,还怂恿她去赴宴,这就是错,你认不认?”
不等乔念开口,一旁的林侯爷便道,“娘,这丫头自小性子就倔,她不认就算了,您千万别与她置气。”
他是担心老夫人会被乔念气得发了病。
可,乔念怎么可能舍得气老夫人呢?
当下便是点了点头,“我认。”
闻言,一旁的林侯爷跟林烨都震惊了。
明明方才这丫头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这会儿……
却听老夫人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那,祖母就罚你禁足一个月,静思己过,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样的‘惩罚’,乔念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果然最了解她的,还是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她不愿与这侯府里的其他人交流,也知道她不愿意被旁人打扰,所以才会想到了‘禁足’这个法子来。
如此,林鸢也好,林烨也好,甚至是萧衡,都不能来打扰她了。
一个月的时间,也能让她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路,要怎么走。
于是,乔念点头应下,“孙女认罚。”
却不想,一旁的林侯爷有些着急了,“娘,这惩罚也太轻了,鸢儿可是差点就……”
“只是差点而已,她现在是受了什么伤了吗?”老夫人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林侯爷一愣,只好闭了嘴。
只是林鸢却越发觉得委屈了,抽泣的声音渐响。
惹得老夫人眉头紧拧,“整日就知道哭,是嫌老太婆我死得太慢了?”
闻言,林鸢忙是连连摇头,死死咬着唇,任凭眼泪汹涌也再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老夫人这才又看向乔念,笑了笑,方道,“去吧!”
乔念对着老夫人磕头行了礼,这才起身离去。
待乔念走后,林侯爷看了眼自己那委屈巴巴的女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责备道,“娘!您也太偏心了。”
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并不生气,只冷哼了一声,“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鸢儿又不曾受伤,你凭什么要行家法?”
林侯爷眉心紧拧,“鸢儿摔了腿。”
老夫人斜睨了林侯爷一眼,“断了?”
“……”林侯爷微窒,随后又道,“可今日鸢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日后……”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夫人便出言打断,“儿啊,你可曾瞧见过那丫头身上的伤?”
林侯爷这下彻底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可能没有瞧见过?
那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眼见着林侯爷终于沉默下来,老夫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方才撑着桌子缓缓站起。
苏嬷嬷立刻上前来搀扶,就听老夫人道,“念念回府这么久,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想方设法的瞒着我,可今日鸢儿在宫里摔了一跤,我立马就知道了,其中是何缘由,老太婆我自己想得明白。”
说着,老夫人的视线从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才落在了林侯爷的脸上,“你说为娘偏心念念,可你们呢?你们的心早就偏到阴沟里去了!我若再不护着她些,她在这侯府,还能活?”
话说到这儿,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缓步朝着外头走去,“人心呐,都是肉长的!哪怕不是亲生的,也养了这么多年,总该心疼心疼吧?”
大厅内,几人站在原地,看着老夫人那佝偻的背影越走越远。
直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后,林侯爷才忍不住低声开口,“今日之事,是谁传到老夫人那儿去的?”
林烨沉着脸没说话,脑海中还是方才乔念唤阿兄的模样。
林夫人自然也不知晓,
唯有林鸢看了看其他人,方才开口,“许,许是我院里的丫鬟去府医那拿药的时候,泄露了口风。”
毕竟,老夫人院里的丫鬟,每日都要往府医那跑三趟,很有可能会撞见的。
闻言,林侯爷心下涌起一阵怒意,可不等他开口,林鸢便急急道,“鸢儿知错了,鸢儿不是有心要让这事儿叨扰祖母的,待鸢儿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丫鬟的,爹……您别生鸢儿的气。”
林鸢哭得双目通红,这会儿又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林侯爷纵是满腔怒火,此刻也是一点儿都发不出来了。
“罢了,你们祖母的身子越发不利索了,日后府里的事儿决不能再让她老人家知道!”林侯爷沉声警告着,想到老夫人方才说的话,内心又不免好一阵纠葛。
“念念既然被禁足,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都休要再提了。”
说罢,林侯爷方才大步离去。
林夫人叹息了一声,又哄了林鸢几句,便也跟着林侯爷走了。
看着林夫人的背影,林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今日祖母明显是偏心姐姐的,可她被姐姐害得这样惨,爹娘怎么可以只说了这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