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问才行。而刘晔久在宫中,所知道的讯息也几乎仅次于两名中书。
刘晔又饮了一口方才放下酒樽:「幽州和并州?朝廷中知道边事的大臣有许多,但多半都是关注吴蜀,通晓幽州丶并州丶凉州之事的人却没有多少,仲恭这是问对人了。」
毌丘俭道:「还请刘公从鲜卑丶乌桓说起吧。」
「先说乌桓。」刘晔说道:「建安十二年,武帝率军出柳城远征乌桓,此事仲恭知晓吧?」
毌丘俭点了点头:「自然是知晓的。乌桓单于蹋顿,不是在交战中被阵斩了吗?自此之后,三郡乌桓遂平。」
刘晔扳着手指说道:「辽东丶辽西丶右北平。随着武帝回军,数年之中,这三郡乌桓也逐渐内迁,大都居于代郡和右北平之间了。」
「还有渔阳和上谷?」
「正是。」刘晔道:「相比乌桓,鲜卑说起来要更复杂些。」
「陛下今年颇重凉州之事,数十年前有个凉州三明,其中有个叫张奂的。」
毌丘俭问道:「是那个平羌立了大功,然后申请将籍贯从敦煌迁到弘农的张奂吗?」
刘晔说道:「是他。张奂早年镇守北疆的时候,南匈奴和乌桓皆畏其名而降,但是唯独鲜卑不降。」
见毌丘俭若有所思,刘晔继续道:「后来有个唤作檀石槐的鲜卑人,统一了鲜卑各部,常常入寇不休。大约在黄巾乱时,檀石槐便死了,鲜卑各部一乱就乱了几十年。」
毌丘俭问道:「就因为一个首领死了,就乱了几十年?」
刘晔嗤笑道:「蛮夷之人,还能有什麽见识吗?能生出一个檀石槐这般的人物,也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彼辈蛮夷,因一些水草牛羊彼此杀伐不休,这才是草原的常态。」
毌丘俭点头道:「在下明白了。匈奴和乌桓恭顺,需要提防的就是鲜卑,尤其要防鲜卑中再有檀石槐一般的人物崛起。」
刘晔看了毌丘俭一眼:「仲恭说的一点没错。鲜卑现在分为三部,最大的一部首领唤作轲比能,与大魏亲近的两部唤作步度根和素利,分别处于并州和幽州。」
「现在则是由护乌桓校尉田豫田国让,兼理乌桓和鲜卑之事。」
毌丘俭端起酒樽:「若非刘公点拨,在下还真不知这般内情。」
刘晔受了这一樽敬酒,笑着说道:「仲恭问了我许多,那我也问仲恭几句。」
「陛下让你我从平阳一直看到辽西,再到辽东的乐浪带方二郡,究竟是让我们看些什麽?」
毌丘俭想了片刻:「在下猜度,陛下是让我们看边地民生丶看边郡武备丶看异族敌情?」
刘晔问道:「就这些?」
毌丘俭又想了几瞬:「还有税赋?」
刘晔哈哈大笑:「仲恭啊,今日我就教教你,如何去理会圣意。」
毌丘俭知道刘晔之智,因此神色恭敬的拱手说道:「还请刘公为我解惑。」
「解惑解惑,终究还是要自己想明白的。」刘晔说道:「当今朝廷万事的根本在哪?不在幽州并州丶也不在辽东,而在吴蜀二地罢了。」
「而幽并又离吴蜀极远,财赋粮秣供应本州都成困难。」
「陛下真正想要我们探知的,是会不会反!幽州并州边郡会不会反丶鲜卑乌桓会不会作乱!公孙恭在辽东会不会造反!」
毌丘俭迟疑几瞬说道:「仅此一项?」
刘晔颔首:「仅此一项!」
毌丘俭愣了一瞬,起身向刘晔躬身行礼:「刘公点拨在下,真如拨云见日一般!」
刘晔也饮得有些多了,笑着看向毌丘俭,又指了指身边的刘陶:「仲恭自然聪慧,我家这个季冶就不如仲恭远甚!」
「不论是宫中事还是朝中事,必然有一个最为关键的核心之事,做好了它丶差事也就必然会让陛下满意了。」
毌丘俭点头,心中却在不自觉的想了起来。
陛下派我们二人北去,我和刘晔的差事真的相同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