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此事!」上官齐未作亏心事,此刻的姿态也颇为昂扬:「蜀军进入冀县城中之后,我弃印而去丶在城中躲藏了这些时日。」
「今日蜀军向西撤退,整个冀县都快被搬空了!粮草丶户籍典册丶军资丶百姓,悉数要向西至洛门,再南下到武都丶汉中!」
典满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怀疑:「兹事体大,你教我如何信你?莫不是前来诈我的?」
上官齐神情愈加急切:「这位将军!新阳城就在西面三里处,将军派五骑丶十骑前去探探便知!」
典满这才轻轻点头,吩咐手下得力的一名司马带人前去探查。
果不其然,新阳城内已如乱麻一般。典满再不犹豫,即刻率军进入新阳,并遣人向大将军曹真告知这一讯息。
若非天色已晚丶又不知道路详情,否则典满一定会即刻出发去冀县的。
……
而另一边,在略阳城外,傍晚时分桓范率三千骑兵徐徐回返。
背缚着双手的蜀汉广汉太守张翼,被押运到了县衙大堂内。
曹睿与司马懿丶杨阜丶陈矫等人,此刻都在堂中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蜀将张翼。
曹睿看向桓范:「桓卿此番立功了,做得不错!今日归降的蜀军且押送给牵镇西,交予他与此前的俘虏一并管辖。」
「全赖陛下洪福,臣岂敢居功半点?」桓范拱手说道:「陛下说要见张翼,臣将他带来了,此人方才与臣说丶也有诚心归降之意。」
「降臣张翼拜见陛下。」张翼闻得此言,作势欲要叩首。却因双手都被绳子捆着丶背在身后,侧摔到了地上。
曹睿见状笑了出来:「既然都降了,就给这位张太守松绑吧。」
皇帝此言既出,两名甲士从侧面走至堂中,缓缓解开了张翼身上的绳索。
张翼双手空出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磕向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降臣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平身吧。」曹睿目视司马懿:「既是降将,司空替朕好生问一问他。」
司马懿点头应下,随后起身看向张翼:「张翼张伯恭对吧?我是大魏司空,奉陛下之命向你发问,言语不得有伪,你可晓得?」
张翼从地上站起来,身形还有些许发抖,却不知是冷到了还是缺少饭食。
「在下知晓了,还请司空发问。」张翼说道。
司马懿问道:「你是何籍贯,有何履历?」
张翼拱手说道:「禀陛下,降臣是犍为郡武阳县人,高祖父张讳皓曾任司空,曾祖父张讳纲任广陵郡太守。」
「你父祖呢?」司马懿问道。
张翼也不扭捏:「在下祖父曾任县令,家父曾任州从事。」
「嗯。」司马懿点头:「接着说。」
张翼缓缓说道:「昔日先丶刘备任益州牧时,降臣曾为其书佐,而后逐渐升为县令丶太守,现任广汉太守……」
司马懿一项一项发问,张翼一项一项作答。
曹睿在堂上听得仔细,张翼所言的许多事情都与已知之事暗合,从逻辑上来说丶曹睿并未听闻任何作伪之处。
司马懿问完之后,朝着皇帝拱手行礼。
曹睿开口问道:「按你所说,诸葛亮这次北伐也阻力颇多?」
张翼拱手答道:「实在是蜀道艰难,运送粮草丶徵调百姓过甚,朝野上下也有许多非议,议论汹汹一时难治。」
「陛下,降臣初至大魏丶未立寸功。但益州各郡县山川舆图,皆在降臣的脑海之中。降臣愿为陛下献益州舆图!」
曹睿嗤笑一声:「图穷匕见的故事朕还是听过的,不要给朕玩这一套。」
张翼当即跪下:「降臣如何敢做这等事情?方才在陛下堂外,降臣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被查过了,并无任何兵刃!」
曹睿看向桓范,桓范轻轻点头示意无虞。
「那好,」曹睿说道:「司空给他一张左伯纸,让他就在这里画!」
「遵旨。」司马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