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献的眼光也看向了自己,曹睿肃然点头示意:「杨刺史老成谋国之言,不可不听。」
「到了武街后,事事需与护羌将军商议着来,若有意见分歧时丶以保存全军为上,尽量驱使羌兵在前!」
夏侯献眼神凝重丶拱手一礼道:「陛下旨意臣都已经记住了。」
「且去!」曹睿说出二字后,再不留恋,即刻打马继续向东。
随着张合的三万步骑进驻下辨后,在下辨城的南丶北丶东三侧,依托城池丶南河及西北面的山势立寨。
营寨相隔交错,抢占了下辨周围五里内所有的紧要之处。
至于曹睿剩馀的一万馀骑,自然是驻扎在城内及城西的归路之上。
……
且不论下辨处的大魏军队丶如何忙碌于搭建营垒和屯兵之事,夏侯献所部之军刚刚行到西汉水畔,就遇到了第一个需要抉择之事。
「杨刺史果然说得没错!」
夏侯献将费耀丶程喜二将叫到自己身侧,开始安排了起来:
「请费将军为我军后翼,到五里以北的山坳处屯驻。程将军与我本部相隔三里,就依山势丶离西汉水半里以上,今晚扎营暂歇。」
「明日辰时出发!」
「就依夏侯将军所言!」这种合理的扎营分派,费耀丶程喜二人说不出半个不字,当即爽快应下,接着就分派下属安排宿营之事了。
夏侯献正在西汉水旁丶眺望水势和流向之时,周铎从后面凑近了过来。
「夏侯将军在看西汉水吗?」
显然周铎是明知故问,但此人面相颇为和善丶让人提不起拒绝和他沟通之意。
「是周长史啊。」夏侯献答道:「明日渡西汉水,我观此处水浅最处丶南北相隔不过二十馀丈,想必并不难通过。」
周铎此人的事迹他也听过,临战之时不顾安危出使敌营,是个汉子。
周铎笑眯眯的回应道:「夏侯将军说的是,大军进发丶自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些许西汉水又如何能挡路呢?」
「正是。」夏侯献出言问道:「周长史来寻本将,是有何事要说?」
「今日我听陛下圣意,似乎是说让夏侯将军慢些行军?以稳妥为要?」周铎试探性的问道:
「但正如将军方才分划营寨的方案一般,一万骑军也可遣一部出来先行,为大军预警开路之时丶也好早些与陆校尉联络得上。」
夏侯献盯着周铎:「你想早些与陆将军联系上?」
「正是如此!」
周铎毫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对于这样一位的统军大将也没什麽好遮掩的,直接说道:「当下之势,乃是陛下遣将军与陆将军东西合流占据武街。」
「此策将军知晓,但陆将军并不知晓。」周铎一一分析道:「如果能使陆将军早一日丶两日得知将军讯息,想必也能更好完成陛下的分派了。」
夏侯献盯着周铎看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右将军也是不晓事,如何将你这种人材放给陆将军了呢?」
「周兄,你我年纪相仿丶我就这样称呼了吧。」夏侯献轻咳一声后说道:「大魏军中如何形势,你久随右将军军中丶定然也是知晓的。」
「按照陛下的分划,秦州已经是守边之地了丶陆将军又在秦州西侧统率羌人,乃是边军中的边军。」
周铎静静听着夏侯献所言。
说了几句之后,夏侯献自己也轻笑了一声:「若你有想来中军丶想到洛阳为官之意,我愿亲自向陛下保举你!做个两千石的校尉不成问题!」
「多谢夏侯将军抬举,属下真是五内俱感。」周铎低头笑了一声,但抬头再次看向夏侯献之时,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夏侯将军是宗亲贵胄,可属下只是凉州金城郡这种荒僻之地出身罢了。凉州那种地方,将军也定然知晓,羌乱丶匪祸丶反叛,实在不成个样子。」
「嗯,你说。」夏侯献听出了周铎的拒绝之意,却并未打断他。
「在淮南之时,朝廷初次将我调任凉州,我也曾一度以为只是让我这个凉州人去做凉州事。」
「但到了凉州之后,平了曲英祸乱丶归化了州中郡中的羌民,短短一年之间,不仅是西平郡丶就连在下家中的金城郡,面貌都几乎一新。」
说着说着,周铎躬身施了一礼:「凉州已经乱了百年了,如今刚刚见到一丝向好的势头,我又如何能舍边地丶而去洛阳呢?」
「还望夏侯将军体恤一二。」
周铎的言辞已经低到了极点,甚至神态也是丶丝毫不敢触怒这位姓夏侯的将军。他心中明白,自己上面的护羌将军陆逊,也不过是个得了陛下青眼的降人罢了。
真与这些大魏贵戚相比,并无太多可恃之处。吴侯的封号又能怎样?去年韩综不也是在皖城外匆匆战死了吗?
夏侯献默然几瞬,随即用力捶了周铎胸口一拳,将周铎惊得退后了两步。
「你可知我这一拳为何打你?」夏侯献嗤笑着看向周铎,用力踢出了脚边的一块碎石:「你品行才干俱佳,唯独眼光不行!将我看成什麽人了?」
说罢,夏侯献仰头昂然看向惊讶中的周铎:「明日我从本部予你五百骑丶命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