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豪轮到港还有七分钟的时候,白崎时音在甲板上找到了将箱子掉包的“服务生”。
任务失败。
经过她刚才一闹,黑衣组织那边势必会严防死守,时间所剩无几,她又受了点伤,比起鲁莽地再生事端,她还不如……将“叛徒”揍一顿,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出气了吧?
——白崎时音的心头窝着一团无名火。
夜色沉沉,明亮的灯光将豪轮的甲板照得一览无遗,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人还在外面游荡了。
高跟鞋跟踩在甲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尤为清晰,相隔甚远就瞧见了她的服务生转身想溜,动作却被骤然截断——一把军刀擦着他的鼻梁过去,钉入了铁质的栏杆里。
划破了男人皮肤的刀片上沾上了点殷色,在寒风中铮铮颤动。
“你要到哪里去?”
冷不丁的一声询问反而让男人镇定了下来,知道不可能在少女眼皮子底下溜走,男人转过身来面向了时音,若无其事地说:“上厕所。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吗?箱子呢?”
“托你的福,”白崎时音不徐不疾地走上前,在服务生闪躲的勉强神色下,将接下来的话平淡道出,“完全搞砸了。”
“诶?怎、怎么会?”男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干笑了两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用词诚恳地辩解道,“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完全是听从上级的吩咐与你的指示行事的,将箱子掉包后就直接送去了安全的地方,等待小姐的核查。”
一边用话来吸引少女的注意,另一边,男人的手悄无声息地向后探去——手/枪别在了他的后腰侧。
男人的说辞并非没有破绽。
按照原定协商,在拿到交易物品后,应该有两方势力代表在场见证箱子的开启,除非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
但既然没有出现那种情况,另一种可能性也就呼之欲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早就知道那是陷阱。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猜测,但是时音懒得去深思了,而且她也不太愿意像个傻瓜一样把自己是怎么发现、怎样分析的事情絮絮叨叨地说出来。
那样太麻烦啦。
于是她干脆说:“搞没搞错又不重要……嘛,我又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拖够了时间的男人,手已经触摸到了冰凉的枪柄。
“当然是——”白崎时音抬眼望向了他,音调慵懒地拖长,然而话锋一转,神色陡然认真了起来的少女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来揍你的。”
“哈?”少女的口吻委实太过于理直气壮,没有预想到这个答案的男人怔愣了一下,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服务生怔忪的短暂功夫里,一米开外的少女转瞬间冲到了他的面前。立即反应了过来的男人火急火燎地去拔枪,腹部却骤然一痛,如同被铁块砸中了一般,疼得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弯下了腰,出现在低下的视野中的,却并非是铁块巨石之类的钝物,而是露出了礼裙柔滑下摆的,少女白皙细腻的膝盖。
力道却不容小觑。
少女的动作毫不停留,在男人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感到下颚一痛——她拔/出了旁边栏杆上的军刀,并用军刀的刀柄击中了他的下巴。嘴巴里像是吃了一斤的花椒一样木掉了,服务生脑袋后仰,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毫无调整身形的空隙,重心不稳的男人被少女一脚踹了出去,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坚硬冰冷的甲板上。
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耳朵也发出了嗡嗡的悲鸣,眼前一片白光一片黑暗的闪过,天晕目眩里,躺在地上的服务生痛苦地喘息哀嚎,张大着口,如同一条在甲板上费力挣扎的快要死去的鱼。
这种眩晕感持续了数秒,等到眼前的白光渐渐消散,点缀着零星亮色的苍穹也重归清晰的时候,第一个进入男人视野的,是俯视着他的少女的身影。
服务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枪,却扑了个空。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那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的人,是他。
——是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简直可以被写进教科书里的握枪姿势。
男人毫不怀疑,只要她扣动扳机,就一定能打爆他的脑袋。
但少女此时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漠然和心不在焉。夜风吹开了少女敞开的风衣,露出了里面濡湿了血迹的白色礼裙,也吹乱了她鸦羽似的长发,抬手将发捋到了耳后,白崎时音低下头取出了弹匣里的子弹,然后将空掉了的手/枪扔在了他身上。
“还给你。果然,揍你一顿,也没什么用啊,还是很生气。”叹了口气的少女像是对自己此刻的情绪有些纠结和无奈似的,兴致缺缺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望着少女离开时笔直又纤细的背影,服务生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后的男人,这才感觉到后脑勺断断续续的痛,和从头发里渗出的,黏稠又温热的触感。
——说是来揍他一顿的,就真的只是来揍他的。
捂着渗血的头脑勺,服务生苦笑着捡起了掉在地面上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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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崎时音往船头的方向走去,从那里能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