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往往是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

无论是什么形式的爱，都可以通过肌肤的接触给双方都带来愉悦的安定。

一吻结束，吐息都变得不稳，空气逐渐粘腻。

乔晨曦几乎半靠在纪云宸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排气口出来的。

在小小的立足点上，她只能抓住唯一的支撑，好让自己不从高椅上掉下去。

纪云宸跳下椅子。

极其顺手地将乔晨曦也抱下来，纪云宸的注意力在大门的方向。

乔晨曦却是一颗心都聒噪得不行，她双手抓着纪云宸的臂弯，想松开，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我们走。”

拉上乔晨曦往偏厅走，纪云宸却是脚上一顿，因为感觉到阻力。

他回头一看，乔晨曦低头杵在原地，脸上尽是阴影。

纪云宸当即停步转身，平视着乔晨曦，“怎么了？”

乔晨曦盯着地面，确切地说，是盯着纪云宸的脚尖。

她被纪云宸抓着的那只手轻颤着，倏而缓缓握起拳头，强硬地抽了回去。

乔晨曦的意识很清楚，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耍性子，否则不止是她，纪云宸可能也走不了。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怒气一旦在到达峰值的时候没有发泄出来，往往会在时间的消磨中逐渐散尽，却又会在某一个特定时点更加剧烈地释放出来。

乔晨曦不想做那个不可理喻的人，所以，她现在就想和纪云宸说清楚。

就好像，冥冥中感觉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单独面对面的机会。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决绝的语气，乔晨曦硬着头皮抬眸，鹰瞵鹗视地盯着纪云宸。

纪云宸的表情这才出现微妙的变化，他看着乔晨曦目光仍旧平静，却不由叹息道，“你要

我说几遍才会相信？”

乔晨曦蹙眉，“你的说辞从来都模棱两可，要我如何相信？”

“好吧。”纪云宸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做出让步，“你在公寓电梯前纠结的，是怀表里那个女人，对吧？”

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纪云宸只是不想太早和乔晨曦摊开说。

这个世界的黑暗，如果能由他只身背起，那是再好不过的。

“你给我吃的药里加了东西，我知道。在我昏睡期间，你去见了纪融天，我也知道。”纪云宸挺拔的身姿在此刻似乎尤为高大，但他看向乔晨曦的目光始终带有一种千丝万缕的牵挂。

“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对你，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乔晨曦冷笑一声，她直视着纪云宸，逼问道，“五年前，你为什么选了我？这个问题我似乎以前也问过你，但我现在只想听实话。”

“咚咚咚……”

整点的座钟打着钟鸣，在宽敞的客厅里幽幽回响。

如同某种倒计时，击打在乔晨曦心头上。

明明只是振动耳膜的声波，却让乔晨曦感受到实际的疼痛。

纪云宸欲伸出去的手，在此刻默默收回。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承认，当时遇到你，我的确有私心。”说着，纪云宸向乔晨曦迈出一步，但也只有一步。

“你那么干净纯粹，让我萌生了新的想法，也许我的人生可以完全隔成黑白两种颜色。”

这么说的时候，纪云宸的眸底闪着某种光，记忆中的面容在这五年里，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浮现，但这些，他从来不会对乔晨曦说。

“我想把白色的那部分都给你，仅此而已。而她，在黑色的部分。”

纪云宸的语气平淡得并不像是在说什么深重的事实，但他的眼神又足够认真。

可听在乔晨曦耳里，这个“她”的代称，却如同魔咒。

人会用代称，往往是因为具有独特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你在完全不同的人生格局里，同时在意着两个女人？”

乔晨曦的理解充满攻击性，但其实也符合逻辑。

纪云宸头一次被问住，他之前承诺过，绝对不会对乔晨曦说谎，被乔晨曦这么问，竟一时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乔晨曦说的就是事实。

尽管对纪云宸来说，在意的程度不一样，范畴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

纪云宸一不说话，乔晨曦便刺痛一般敛了一下眼睛。

“哈。”自嘲地笑了笑，乔晨曦拨弄了一下被弄乱的鬓发，神情却很快变得冷淡，“我明白了。”

她埋首向纪云宸走去，想径直走向偏门。

已经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义，乔晨曦得到了答案。

却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纪云宸骤然伸手将乔晨曦拉住。

之前有好几次，他们的这种正面交涉总是不欢而散。

但这一次，纪云宸却不想让乔晨曦继续误会下去。

“你明白什么？”

纪云宸突兀地出声，语气完全变了。

微微的愠怒加上极度的克制，还有某种沉重的眷恋。

乔晨曦迅疾回头，却只看到纪云宸深沉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