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觉得这话问得荒唐又可笑,“你不让我喝药,不是因为我惹你不高兴,又要惩罚我吗?不喝当然有事,可是……死不了。”
他不高兴时,就断了她的治疗,或者她的药。
她都已经习惯了。
断药实在太难受了,她也曾经不止一次恳求过他,可他都拒绝了。
不是说她死了活该,就是说断一次药而已,死不了。
被拒绝次数多了,她也不愿意再重复那些话。
江慕听着林烟那句死不了,只觉得如鲠在喉,上下不得。可他记得,以前这些话都是他说过的。
“把药喝了吧,我……没想惩罚你。”
他的声音里满是艰涩,还带着几分疲倦。
林烟不想自虐,拿着药喝了,“我有时候真得搞不懂你,江慕。你明知道我是被栽赃的,为什么还要害我的家人,折磨我……”
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除了这样一遍遍重复式地无意义的质问,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就因为我阴差阳错占了周语嫣的身份几十年吗?那你们可以折磨我,羞辱我,为什么要害死我哥呢?”
为什么就算到现在,江慕也能对他做的这些事毫无愧疚呢?
江慕听着她一声声质问,喉结滚动,眸色愈发幽深,“说够了吗?”
他再没胃口,转身打算离开。
可想到医生的叮嘱,江慕还是转过身,走到林烟跟前神色复杂道:“你别
总想着对付语嫣,她是你的保护罩。”
林烟觉得这话简直荒谬至极。
周语嫣是她的保护罩?
她这一生风雨,都是江慕和周语嫣带来的啊!
……
江慕似乎很忙,自那天走后,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来找林烟。
没他在,林烟倒是比之前自在不少。
只是晚上,尤菲非给她打来电话,说她跟乐乐要出国定居不再回来。
林烟嗫嚅道:“是因为我吗?”
尤菲非承认了,“对,即便跟你划清关系,我还是怕我跟乐乐受到你的牵连。”
毕竟谁都知道,江慕爱惨了周语嫣。
他给了她最盛大的婚礼,哪怕知道她跟过那么多男人,也从未冷落过她,反而把炮火对准了那些男人。
同样,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有多讨厌林烟。
讨厌到哪怕林烟的哥哥为了护着她而死,江慕却仍旧不肯罢休。
林烟没说话,尤菲非也没等她说话,径自道:“我跟乐乐明天下午三点的机票,你可以过来送机。”
话音才落,江慕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冷峻如以往,只眉眼间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在跟谁打电话?”
“……不用了。”
林烟想到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总是抱着她大腿笑眯眯喊妈咪的小姑娘,唇瓣颤了颤,终究还是拒绝了。
既然注定要分离,那就不见了。
下一秒,她当着江慕的面,把通话记录删了。
跟她交好的人总是会受到江慕的报复,她不想让他知道电话是尤菲非打的。
但她这副避讳的样子,却让江慕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