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的话换个说法,就是苏母已经瘫痪了,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床上度过。
以她的伤情,甚至无法维持坐立。
苏平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听到她下的结论后,仍旧觉得压抑到了极致。
她不甘心道:“嫂子离开研究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你的团队成员仍旧在优化药效,兴许药已经被改进得可以治疗我妈这种情况了!”
每个学医的,都希望自己可以拯救更多生命。
林烟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她不是神,无法拯救所有人。
“抱歉。”她道。
苏平夏听着这两个字,觉得像是被下了最后通牒。
她身形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被旁边的林烟拽了一把,她大概会摔倒在地上。
郑医生见她这样子,觉得可怜,但也没办法,“苏医生,你母亲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苏母被送到医院处理过伤后,就送到了病房,不过到现在还没清醒。
“或许以后会有机会,医疗一直在进步。”林烟安慰道。
苏平夏苦笑一声,出了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池栾道。
平时苏平夏还会笑问一句,收不收钱,收钱她可不要。
然而这会儿,她不想说
话,也不想动。
林烟也说了些什么,可苏平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车祸炸裂那一瞬间的场景。
她紧紧蜷缩着身子,用力抱着自己,但仍旧觉得身体好冷,以至于她牙齿都忍不住跟着打颤。
“你们去忙吧,我自己静一静。”
好半晌后,苏平夏生涩道。
等他们走后,她便在椅子上坐着,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一直到一双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然后让她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不起。”
苏平夏抬头,看到了管殇。
他长得不如池栾那般夺目,但也算温和英俊。
可因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看起来消瘦很多。相比曾经的温和,他现在身上萦绕着一层戾气和疏离,跟以前恍若两人。
苏平夏本来一直维持平静,但见到她,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他想给她擦拭,不过上前一步,终究没有动。
“不怪你,你不用因此内疚。”
苏平夏飞速抹了下泪,对他道。
管殇坐在她身旁,双手撑在腿上,手抓进头发里。
“可如果他们不是因为我发生争吵,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最近检测出了无精症,何嘉肚子里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他父母因为这件事跟何
嘉在闹,想让她答应跟他离婚。
何嘉的家世什么的,他父母倒是不在乎,也不是因此才不待见她这个儿媳妇。
只是因为没了那个孩子,何嘉以后不好怀孕,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她整天疑神疑鬼,觉得他跟夏夏藕断丝连,又怀疑他在外面养情人。
何嘉不只去他的单位闹,抓着他那些同事说些难以入耳的话。
她还跟和他擦肩而过的女邻居找茬,就连家里意外来了女亲戚,她也要闹。
他不堪其扰,发现无法彻底摆脱她后,尝试过躲着她。可他躲着她,她找不到他,便去找夏夏,去找他父母。
以至于他后来根本不敢再躲她,基本上随叫随到,就怕她去影响夏夏还有他父母的生活。
现在管家的脸算是被她丢完了,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也就罢了,可何嘉给他们一家人带来的精神折磨,已经成了他们全家人的噩梦。
除了她,还有她以前的家人隔三差五过来要钱,要不就在管家门口骂,他们俨然把管家当成了提款机。
管殇不是没想过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他有的是办法整治这些人。
他之前没做过那种事,不代表他没见过。
可他父母顾念着何嘉对他的救命之恩,不允
许他恩将仇报。
如今他无精症的病症意外检测出来,本该是一件难堪又难过的事情,却让他们全家感到欢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终于有理由不再受何嘉的精神摆布了!
管殇给何嘉下了最后通牒,让她离婚,他不追究奸夫是谁,也不在乎真相,只想离婚。
婚姻财产他也可以给她应得的那份。
只是,何嘉不肯。
她赖定了管家。
他耐心彻底告罄了,准备采取措施。
他跟夏夏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他知道她也深受何嘉的骚扰,便把这件事告知她,又说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谁知道——
“要不是阿姨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误以为你要跟我复合,因此跟你发生争吵。她也不至于因此分心,撞上前面拉着钢管的货车。”
车祸发生时,苏母还在给管殇打着电话,让他放过苏平夏。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对车祸了解得这般具体。
苏平夏摇了摇头,“不怪你,你别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